第32章

杜子騰一邊聽著屬下的匯報一邊斜著眼看了一眼嚴雪,那眼神兒不對勁兒,就像是……像是準備要放棄了什麽似的……

杜子騰坐了下來,睨著嚴雪,他的臉色一直很蒼白,如今看上去更加顯得沒有血色,那雙眼神空洞中似乎帶著淡淡的妥協,她這是要說出一切了嗎?

果然,對峙中,嚴雪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我招了,嚴國鵬……是我殺的。”

不慌張,言辭清晰,神色淡定,似乎跟之前目光躲閃,行為畏縮,神色緊張的模樣很不一致。

然而,杜子騰不會錯過她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她眼底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特殊的難過,她是在為誰難過?嚴國鵬?譚浩?還是她自己?

“為什麽?”杜子騰像是一個朋友一樣語氣平淡的詢問著嚴雪,為什麽在這一刻你會招認?

“我知道你們已經有了證據,一切都是早晚的事兒,我不想連累別人,所以……我認罪。”嚴雪雙手合十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將目光移向杜子騰,對他說道:“正如外界所懷疑的,我其實……根本就不是嚴國鵬的親生女兒。”

“你的意思是,就是因為你知道了你不是嚴國鵬的親生女兒,所以你對他起了殺心?”杜子騰看著嚴雪,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可是你別忘了生父不及養父大的意思,好歹把你從小養大,對你悉心照料,育你成才的是嚴國鵬先生。”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嚴雪合十的雙手越握越緊,眼神中帶著一些情緒上的波動,她說:“如果我告訴你這些年來他是如何的侵犯我,你還會覺得他是那個外人眼中的大慈善家嗎?”

很明顯嚴雪的這句話是具有震懾力的,不僅是審訊室裏的人感到了驚訝,就連隔壁房間通過錄像看著此刻情景的肖揚和安昕都完全驚呆了。

“這……這怎麽可能?”安昕不由自主的呢喃道,她被這句話徹底的震得無與倫比。

肖揚扯了扯安昕的衣服,然後小聲的提醒她:“安昕姐,你看就好了,別說話啊,要讓頭兒知道我放你進來,他會撕了我的。”

安昕通過錄像機看了看杜子騰的後腦勺,然後撇撇嘴說道:“他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怎麽可能知道?”

就在安昕話音剛落之際,杜子騰就轉了過來,隔著電視兩人四目相對,安昕那顆心莫名其妙的膈應了一下。

難道他真的有感應?不是吧?

杜子騰也不知道此刻為什麽會看向攝錄機,奇怪完以後,他回過頭來繼續對嚴雪進一步的盤問:“嚴小姐是打算說出真相了?”

嚴雪的雙手一直沒有松開過,她點點頭,睨著杜子騰,眼神肯定。

此刻的審訊室裏安靜的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不止是審訊室裏的氣氛比較凝重,就連隔壁的氣氛也變得很靜謐了。

大家似乎都在等著嚴雪開口,彼此沒有打擾任何人,她既然願意承認當然就願意說出一切的真相。

就像是過了很久似的,實際上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嚴雪緩緩的開口了,她說:“很多事情可能要倒退到我十八歲那年,而我的夢魘就是我十八歲生日那天開始的。

我媽媽去世的很早,一直是嚴國鵬帶著我,依他的資本和實力,再找一個妻子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兒,當然確實有很多女人都變著法的討他歡心,所以最終受益的人總是我。可是慢慢我長大了,有時候會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兒奇怪,我還小也不懂,所以一直覺得這些都是沒有問題的,那都是爸爸對女兒的關心和愛護。可是我錯了,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終於明白了一切,那天他喝醉了,抱著我不放手,他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做了親子鑒定,說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說我是我媽媽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野種,他說他養了我那麽久,應該是我報答他的時候了,而他所謂的報答就是……就是侵犯我。”

嚴雪緊緊的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才慢慢的繼續開口:“我十八歲的生日就是一場噩夢,從那以後我的噩夢就沒有間斷過,我以為考上了大學就能脫離嚴國鵬的魔爪,可是我錯了,他總是有辦法找到我,以父親之名帶走我,再實施禽獸之行,你們知道那幾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我生不如死,甚至想過自殺了結了我自己,可是就在那個時候我遇見了譚浩,遇見他是我這輩子最幸福開心的一段日子,我努力的去考研究生出國進修,第一是為了跟譚浩在一起,第二是為了脫離嚴國鵬的魔爪,我考上了,去了英國跟譚浩一起,說實話,那幾年在國外我和譚浩過得很開心,嚴國鵬也很出奇的沒有打擾我,可是最終我還是要面臨畢業,我們還是要回國。回國後,嚴國鵬的身體大不如前,這一點我很開心,至少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什麽精力對我怎麽樣,並且他還將嚴氏的大小事務交給我來全權管理,作為我表面上外人眼中的父親,我決定把譚浩引薦給了他認識,看起來嚴國鵬好像對譚浩很滿意,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內心的憤怒和不甘,不過那又怎麽樣,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他為所欲為的小女孩了,我成長了,可以保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