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第3/4頁)

“他會想借這個案子將我殺害,再偽裝成意外?”

“這是眼跟前最好的機會。”

蘇小培想了想,確是如此。這件案無論如何對劉響都是相當重要的,一來是杜成明的指示,二來他也有私心。“他們不會默默看著我著急,定是還有些事。”她再想了想,用力點頭:“你說得對,此事確該如此辦。”

冉非澤道:“眼下,你要處置妥當的,是那個來報案的史瑞,他必須指認出羅平來。”

蘇小培點頭:“交給我吧。”

蘇小培與冉非澤趕回了府衙,出去巡查的眾捕快已經都回了來,正讓師爺記細案。那個史瑞由著府尹大人已經審了一輪,未審出任何結果,因為史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他確是無辜的,他除了那嚇人的刀子外,什麽都不記得了。

而府尹也派了捕快去史瑞幹活的那茶樓問過了,史瑞確是茶樓的夥計,在那處幹活有三年了,因著他是家中長子,平素大家都喚他史大。他為人不算壞,就是有些愛占小|便宜,膽子也小,茶樓裏的人聽說了此事,都道不信史大能做出這等事來。

府尹審了小半日,也沒問出什麽來,便讓人先將史大關了起來,容後再審。

蘇小培將所有情況細細打聽了清楚,與府尹大人道讓她來審,從什麽都不記得的人嘴裏問出話來,可是她的本事。府尹自然同意。便將史大提了出來,鎖在審屋裏,讓蘇小培去見。

蘇小培去了,先不說話,只看他半晌。史大被她看得心裏直發毛,忍不住將頭低下。這時蘇小培突然開口:“不敢看我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害怕,一種是心虛。我是個姑娘家,不打不罵你,還未開口,有何可怕,所以你定是心虛了。我們去了那屋子,那裏頭的姑娘確是被劫了。”

史大嚇了一跳,猛地擡頭,搖頭道:“我不心虛,我未做壞事,何來心虛。我來報案,是被人逼|迫的。我沒見過那什麽屋子,也不認得那姑娘,我未曾做惡事。”

“每一個犯了案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行了惡事。”蘇小培慢慢悠悠的道。

“我,我與大人都說了,我去後巷拿雜物,有個人突然在我背後出現,他拿了個鋒利的匕首,直指我的咽喉,他說要我來報案,內容便是依著他所說的,我若是不聽從,便殺了我。我不敢不從,立時便來了,我這一路,還覺得他在背後盯著我。”

“他是何模樣?”

“不曉得。沒看到。”

“穿的什麽衣裳?”

“我只注意那匕首了,還有那件粗布花裙,那是半截的,明顯是被人劃破的。”

“那人有多高?”

“我不知道。”

“你與他說話多久?”

“沒,沒多久。便是他囑咐我要做什麽,然後讓我重復了兩遍,先頭我說錯了地方,他讓我再說兩遍,全對了,便喝令我速去,他說他會一直盯著我,若是做得不好,便殺了我。”史大想到仍在後怕,“我,我便速速來了。”

蘇小培點點頭,“所以,你們二人前前後後交談定是不下十句。這十句的工夫,你只知道他拿著匕首拿著衣裙,卻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也不知道他是何模樣,何地的口音?”

“他,他,也許他穿著披風掩了身形,也許他蒙著面,我瞧不清呢。”史大突然想到了,趕緊說。

“這會他又穿著披風蒙著面了?”蘇小培冷笑,“你道他在你身後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尾隨你監視著讓你報案,他穿著披風蒙著面,是怕這滿大街的人不瞧著見他古怪對他起疑嗎?”

史大轉著眼睛,確是如此,可他確是不清楚那人的打扮模樣,他抱著頭,差點又哭了。“可是事實確是如此,我未曾說謊。”

“有一類人,自己犯了案,然後自己裝成證人跑來報案,裝得無辜,企圖避逃罪責。”

“不是我,不是我所為。我確是被人逼|迫來的,我不知道那裏是不是有屋子,我也不知道哪裏是不是有姑娘。”

“誰信你呢?誰會相信,你與人相談十余句,卻什麽都不記得了。”蘇小培淡淡一句,便將史大打崩潰了。“真不是我所為,真不是我。我就該拼著一死也不要來的,可他真會殺我的,他真會。”

“史大,你叫史大對吧?”蘇小培輕輕敲敲桌子,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回來。“我想與你說個故事,有一群人,很認真地觀看一場爭鬥,他們關注爭鬥的兩人的動作和他們的奔跑,這時候有一只很顯眼的巨大的猴子跑到了場中間,但很快走掉了。最後大家一問,有約近五成的人沒有看到那只巨大的猴子。”

史大張大了嘴,有些愣,不是在說他是犯案的疑兇嗎,怎麽扯到猴子去了?

“那五成的人,眼睛沒壞,腦子正常,但就是沒看到那猴子,按理這麽大的猴子跑進來,怎麽可能看不到?但他們未曾說謊,確實沒看到。史大,這樣的狀況,稱之為無意視盲。這個你一定未曾聽說過,很少人知道,像我這般有本事的方可知。這說的是當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時候,其它就他看來不重要的事有可能就會忽略掉,雖然那些事非常明顯,顯而易見,但他就是看不到。你說,這個是不是就是你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