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可那極智慧的那姑娘不愛吃藥。她瞪著藥碗的臉比藥還苦。

“我身體底子可好了,睡幾覺應該就能好,不用吃藥。”蘇小培被藥臭味熏得,終於腦子清醒過來了,她怎麽就給忘了呢,這裏只有中藥啊?又苦又臭的中藥,她長這麽大只在小時候喝過一次,還給吐了,之後她爸媽再沒給她弄過中藥喝。

冉非澤皺眉頭,他怎麽就能猜到她會不乖呢。

“別聞它,一口氣幹了便好。”

還幹了,實在是幹不動它啊。蘇小培的臉更苦了。

“我都晾好了,是溫的,不燙嘴,直接一口吞下,定是不會苦的。”

“味覺與進食的速度沒啥關系。”

“啥?”

“我能接著睡覺嗎?”

“喝了藥便能睡。”

不管了。蘇小培閉了眼就倒下去,冉非澤單手把她拉起來。“莫鬧,快喝了。”碗湊近蘇小培的嘴邊,她聞著就想吐。

“能換藥丸嗎?”

“沒有藥丸。”

“我回去一定要揍死他。”好想哭啊,死月老2238號,全是他害的。

“喝了藥才有力氣揍人。”管她要揍誰呢,反正藥必須喝。

藥碗又逼過來了,蘇小培抿緊嘴,知道躲不過,運氣下決心,盯著那碗醞釀勇氣。好半天還沒醞釀完,冉非澤又勸:“你看你喝藥這般費勁,十八都笑話你了。”

蘇小培猛擡頭往外看。在門口側身站著避嫌沒瞧屋裏,等著看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季家文一臉無辜,他沒有啊,他一直很嚴肅,心裏在為蘇姑娘不喝藥惆悵,覺得冉前輩頗是辛苦,他沒有笑話啊。

蘇小培看不到季家文的臉,轉而瞪回冉非澤。勇氣都快醞釀好了,就是被他打斷的。

冉非澤把碗再往前湊了湊:“快喝。”

“哪有這麽快。”這不還得重新再醞釀一下嘛。

那嘟著臉委屈的表情讓冉非澤直想笑,“你不是自稱是妖怪,妖怪還這般沒用。要是不喝藥,一會你現出原形把十八那孩子嚇得了怎麽辦?”

誰是孩子啊,季家文憋屈。

“我原形就這樣。”咬牙切齒,蘇小培也憋屈。

“原形這般還敢稱自己是妖怪,哄孩子都不會哄。人家豬變的妖是豬妖,蛇變的妖是蛇妖,樹變的妖是樹妖,你這人變的妖得稱人妖?變來變去還是個人樣,你也不覺害臊?變不出威風模樣來,著實是給妖族臉上抹黑。”

人,妖?

蘇小培臉綠了,不帶這樣罵人的,不就喝藥嗎?

季家文更惆悵了,前輩你這般哄姑娘喝藥姑娘真的會喝嗎?哪有罵人家妖怪的。還不趕緊喝,他在這聽著就覺得累了,裏面那兩人真的太有耐心了。

蘇小培把藥喝了。生氣啊,壯士先生你知道人妖啥意思嗎?亂用詞,沒文化。

捏著鼻子一口氣幹下,然後被味道惡心得幹嘔,冉非澤給她撫背,又讓她喝了些清水,好半天緩過來。季家文覺得他又學了一招,以後有人不願喝藥就嚇唬他會變妖怪。

妖怪咽下了半碗粥,含著淚繼續睡覺去。這麽難喝的粥她寧可多喝兩碗也不想再喝藥了。

可到了晚上,還是一碗難喝的藥配上難喝的粥。難喝得教蘇小培當天夜裏出了一身汗燒就退了大半。

冉非澤非常滿意:“瞧瞧,乖乖聽話喝藥病就能好。”可蘇小培覺得,她是被嚇好的,實在害怕他再端著藥出現了。她能下床後頭一件事,就是去茅廁的時候把剩下的幾包藥偷偷帶上,一起丟茅廁裏了。冉非澤發現後,哭笑不得。

蘇小培軟磨硬泡,裝哭耍賴,終於沒再喝那藥,但她這一病確是難熬,雖無性命之憂,但身體虛弱,休養了十天才算大好了。這十天裏她除了強烈要求成功地洗了澡洗了頭,其它時間都在睡。冉非澤給她買了新衣裳,新鞋帽,還替她準備了肚兜。蘇小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會臉紅了,只慶幸幸好遇到的是冉非澤。

冉非澤也慶幸,慶幸姑娘沒扭捏沒客氣沒別扭,這般坦然老夫老妻似地接受了他為她置辦衣物,讓他感覺成功了一半。另一半覺得沒成功是因為這姑娘太坦然太不扭捏太不羞澀了,這哪像是對他鐘情的樣子?

冉非澤猜不透摸不準,於是決定再觀察一陣子,找找合適的機會再議此事。

趁著蘇小培身體好轉有了精神,他把他推測的九鈴道人的死因講了給她聽。蘇小培覺得有理。“如若九鈴道長的死沒人懷疑,那七殺莊那頭確實就不用再折騰找證據證明兇手了,這件就會了結掉。”

冉非澤點頭:“在外頭要刺殺道長不易,且會招人疑心,在玲瓏陣裏,卻是方便多了。”

“付言和方平,可有嫌疑?”

“我帶你出霧陣裏,看到他兩人了,可後來我忙著找江掌門拿藥與你吃,就沒再注意他們在何處。但有一點,以他們的身手,想這般迅速對道長一箭致命,他們辦不到。道長定可以還擊,那九鈴斬定會有異響,其他人定會知曉有事發生。屍首的狀況,九鈴斬未曾出鞘。所以行兇之人,武藝必是高強,一擊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