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蘇小培去見了汪教授。

但要跟汪教授怎麽談,她這一路也猶豫了。原本是打算把事情和盤托出,那個不象夢的夢,以及她幻想出來的月老。

可是現在看來,月老確有其人,那夢境這件事確實是穿越?

蘇小培把車子停在研究所樓下的時候,終於做了決定,夢還是夢。她過來,就是尋求些正面力量。

汪教授見到小培很高興,問了問她現在的工作生活狀況。小培說一切都好,就是媽媽和姑媽一給她安排什麽相親,監督她的工作她就頭疼。

汪教授哈哈大笑:“做個小編輯是埋沒你了,什麽時候能回來,我這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兩個人聊了會家常,汪教授的妻子給他送飯過來,早聽說小培要來,就給小培也帶了一份。小培看教授桌上一堆資料,知道他又要加班,心裏不由有些羨慕。這個地方才是她能有所發揮的地方,到了外面,她總有種使不上力氣的感覺。

師徒兩個一邊吃飯一邊聊,倒也很輕松。

蘇小培告訴教授做了一個夢,很真實。夢裏頭她到了一個陌生的古代世界,她沒有錢,說話也怪,還是個老女人,發型也跟那兒的女人不一樣,大家都用很奇異的眼光看她。

“然後呢?”教授問。

“我在那裏做什麽都做不好,很沒有自信,變得不象我了。我做什麽都沒把握,甚至只是個心理診斷,我都沒做好。雖然是有客觀的原因,但我確實太失常了。”

“聽起來你在那裏完全一無是處。”

蘇小培點點頭:“我好象從來沒有這麽受打擊過。”

“那麽,在那裏,你絕望嗎?”

蘇小培想了想,搖頭:“不絕望。雖然很困難,可我還是想著要怎麽賺錢活下去,我學他們說話的口音,我還想用我的知識幫助他們。”

“那還有什麽問題呢?”教授笑了笑:“就算是在夢裏,你也應對得很好。小培,你有積極的一面,你的不自信在那樣的環境是很正常的反應。”

“我是努力在適應,可它對我的負責影響也挺大的。”

“那你就轉個方向,看看正面的。”

“正面的?”

教授笑了笑,起身去泡茶,蘇小培趕緊過去幫忙。

“小培,驕傲這個詞很微妙,有時候你可以理解成自信,有時候你可以理解成自負。在事情辦得好的時候別人會說那是自信的結果,事情沒辦好的時候卻會被說成是自負的結果,可是呢,事情源由和過程也許都是一樣的,同一個人,同一種判斷。那麽大家為什麽要用結果來分析這個人是自信還是自負呢?”

教授把茶泡好,小培幫著用托盤端到桌上來。

“小培,這個道理你一定懂。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道理人人懂,只是很多時候這些思想被埋在意識深處,需要有人疏通引導出來,這就叫開解。我最欣賞你的一點,是你從來不會死用理論,我還記得你在學校的時候,老李對我評價你亂七八糟的應用。”

蘇小培想起那個喜歡吹胡子瞪眼睛的李教授,不禁笑起來。

“小培,心理學是很特殊的科學,象藝術,沒有絕對的對錯,但耐人深思和尋味,你運用得很好,不要照搬教條,能解決問題的就是好方法。所以,這個讓你處在困境中的夢,你也可以靈活地看待。人有許多偏見,有許多想不開,是因為他們的環境使然,你到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地方,卸下了身上所有光環,重新開始,你的心態,你的認識,你的交際狀況,那是給了你一個全新的世界,也許反過來,你會理解到更多東西。”

蘇小培一愣,點了點頭。沒有錯,這不過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小培,無論那是不是夢,你都不必懷疑自己。”

汪教授意味深長,蘇小培頓然解開心頭困鎖,回家去了。

她把車子開到家樓下,想了想,掏出自己包裏的記事本看了看,又開出去了,她去了第一醫院。

醫院晚上的探病時間是到九點,蘇小培看了看表,還差五分鐘。她緊趕慢趕,趕到了月老說的2號樓25層,上去之後,有些傻眼,這一層安靜的不象話。一出電梯門,豪華的護士站就分外紮眼。

真是腐敗啊。

蘇小培剛走到護士站,就有一名護士站起來問她找誰。

蘇小培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然後說她是程江翌的朋友,她來探望他。她說這話的時候,暗想自己應該買束花或是手上拿點什麽禮,這樣顯得真實一些。

護士小姐並不對她的身份盤查,但是卻說:“你等一等,探望程先生的,都需要他的秘書放行才可以。我這就通知他。”

秘書?住個院還要秘書守門口嗎?

蘇小培心裏直打鼓,不是吧,她的這個所謂命定愛人,竟然這麽有排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