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第3/4頁)

“姑娘身上有錢銀嗎?”蘇小培心一橫,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她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辦,她沒有錢沒有地方可去,眼下逮著誰就求助誰吧。

紅衣姑娘一愣,這話哪跟哪啊?難道要給錢銀才肯答話?

“若有錢,借我一些行不行?或者借我一身衣服也好。姑娘,我沒來過這,還失憶,腿還很痛,無依無靠,沒有親人……”

蘇小培話沒說完,那女子已經扭頭走了,“原來是個瘋顛的乞丐。”

乞丐?

蘇小培把後面求助的話都咽了回去,看著那女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還瘋顛?

蘇小培撇撇嘴,她的腿腳太痛,實在受不了啦,她想她的臉一定是扭的,她無力嘆息,站不住了,幹脆挪到一處角落坐了下來。

街上不時有人從她跟前經過,個個投以驚異的目光,卻無人搭理她,更沒人上前詢問關心她。蘇小培看看自己,不合身的男式布衣,從頭遮到腳,沾滿幹了的泥濘黑乎乎的布襪腳,雖看不到頭臉,但她能想象會是什麽狼狽的樣子,

不知道這裏的治安好不好,不會有什麽流氓匪類的在街上欺負女人吧?會不會有城管警察看她衣衫不整的就來盤查審問趕人?或者把她抓起來?乞丐有地盤劃分嗎?丐幫能收留她嗎?

蘇小培胡思亂想,低著腦袋發呆。她該怎麽辦呢?要不然,回去唐蓮的家裏求助?雖然那家人不太好說話,也無心顧及外人,但好歹她與唐蓮有一路之緣,又都是落難女子,硬著頭皮上她家求救,怎樣都比睡在街上強吧?

蘇小培努力回想唐家在哪,卻發現剛才她光顧著緊跟冉非澤沒留意路線,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她咬咬牙,無論如何,總要一試吧,她坐在這裏太久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會天色晚了就糟了。

蘇小培這麽想著,打算起來動身,可一動,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她痛得哧地吸氣,慢慢撐著地,挪動扭過身,攀著身後的墻,打算用爬的。能站起來就好,什麽姿勢無所謂,眼下這狀況丟臉這種事完全不必顧慮。

正呲牙咧嘴蠕動中,一只大掌伸過來握住了她的胳膊肘,把她撐了起來。蘇小培眼角看到一雙深藍色粗布鞋,鞋上面是淺灰色褲腳,再往上是淺藍男式袍子的下擺。這些好像有一點眼熟。她猛地擡頭,眼前是冉非澤那張端正又善良的臉。

他回來了,居然回來了?!

“壯士。”蘇小培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搶著說了:“壯士,我迷路了,我什麽事都不記得了,我的腿很痛,我沒有錢,沒有親人,誰也不認識,從來沒來過這,沒地方容身,無依無靠,孤苦伶仃……”

冉非澤剛想開口就被她這一長串的話嗆到,連咳幾聲,有些想笑又覺得太不應該笑。可是這些可憐討同情的話,難道不應該用低柔淒楚的語調說嗎?她這樣硬板板地飛快蹦出來,著實是有些好笑。

蘇小培的話被他的咳打斷了,事實上,她也編不出更多的詞來。柔弱又可憐確實不是她的強項,看冉非澤的表情,她也知道這個路線她是走不下去的。

她清了清嗓子,想想又說了一句:“壯士若是丟下我不管,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冉非澤正了正臉色,點點頭:“無意丟下姑娘,只方才見著了麻煩,暫避一會。”

蘇小培點頭,表示理解,但忍不住問:“情債?”得打聽清楚這人什麽狀況才好判斷能否暫時依靠。

冉非澤反應了一會才猜出意思,他又幹咳一聲。這姑娘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孤身女子,說這般話,要遭非議的。“姑娘。”對著她無辜清亮的眼神,想半天該怎麽與她說這道理,可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來,最後只道:“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

蘇小培皺眉頭,莫要如此是指哪個如此——賴著他?坐街上?裝可憐?問問題?莫要如此什麽?

冉非澤對著她那嚴肅正經的臉色也皺眉頭,她知曉他的意思了嗎?

兩人眉頭對眉頭,嚴肅對正經。

這時候一旁有兩個人奔過,嘴裏嚷嚷著:“快去看看,抓到那賊子,能得賞銀五兩呢。”

賞銀?

蘇小培精神一振,目光隨著那兩人去了,腦子裏飛快轉著,扭過頭來問冉非澤:“壯士,你身上沒錢,照應不了我,對吧?”

“確是如此。”所以他打算送她去庵廟安置,正想說,卻被蘇小培搶先了:“要有了錢,就能照應我一段時日了,對吧?”

冉非澤:“……”

這話問的,讓人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啊。沒錢真的不是不能照應一個女子的理由,這個她不懂嗎?重點是男女授受不親,他與她素昧平生,互不相識,她賴著他真的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