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誰在幕後

宋金議和進行時。

議和的條款基本已經達成, 只等某人一死,宋金之間的“和平”便再無疑義了。

雖然知道嶽飛在獄中從未有承認自己的“罪狀”, 甚至絕食抗爭, 可是群臣和百姓還是湧動不安, 唯恐嶽飛即使扛到死都沒有出來的機會。大將韓世忠雖然也連帶受到打壓, 但尚是自由之身, 原本最不該在此時去招惹一力操辦議和事宜的秦檜, 可是終究還是忍不住在朝會後攔住他,質問他嶽飛謀反之名何來。

秦檜到底沒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無中生有, 支支吾吾道:“飛子雲(嶽飛)與張憲書(張俊)雖不明, 其事體莫須有。”

聽到這兒, 再吃瓜群眾也忍不住憤然了, 更遑論唇亡齒寒的武將韓世忠,他當場怒極:“相公,莫須有三字, 何以服天下?”

然而也僅止於質問了,天地君親師,他們縱使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也不得不考慮他們的上下十八代親人,為了嶽飛,是斷斷不敢作亂犯上的。

這一來事態便直接降到了冰點,“莫須有”都不能把人放出來,莫非嶽飛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嗎?

而無論朝廷怎麽風起雲湧,年還要過。

據說曾經北宋的時候, 公務員過年還給放七天年假,和未來是一樣一樣兒的,可現在連年戰爭,國土丟失大半,自然沒人敢提什麽過年七天樂了。反而是老百姓能夠鼓起勁頭來準備年貨,天雖冷,但大街上人卻更多了,年貨的材料紛紛被擺了出來,類別分明,種類豐富。

光用來泡屠蘇酒的臘藥就攢了一條巷子,那兒密集的開著各個藥鋪,面兒上擺著大黃、桔梗、防風、白術等藥材。

還有裝飾用的諸般大小門神、桃符、鐘馗、春帖、天行貼兒、金彩、縷花、幡勝、五色紙錢等,更是一條街道都裝不下,落魄的文人挨個擺攤在那賣字,大小媳婦則紮堆挑著各色的錦布和材料。

吃得更別提了,饋歲盤盒、酒檐、羊腔、果子和膠牙餳應有盡有,小孩兒更瘋了似的在那兒撒歡跑著,嘴裏含著麥芽糖做的膠牙,繞著大人的大腿玩得開心,有的小孩兒就一圈圍著藝人,看他們做各種吃得,時不時發出一兩聲驚嘆。

沒有後世滿大街的喇叭甩賣和店鋪音樂,可此時卻依然熱鬧得讓人能暫時忘了這些年來慘痛的國殤。

鶴唳就在一片酒香中,風塵仆仆的鉆進了客棧。

此時青山正端坐在角落裏,喝著老板家裏泡制的屠蘇酒,酒香濃郁讓人回味無窮,只可惜老板只送不賣,而且若不是青山在他們店裏住了那麽久,他連送都不會送。

鶴唳涎著臉撲過來,一邊抖著身上的寒氣一邊搶酒喝,青山任她一把搶過酒杯,倒滿了一口下去,爽得直嘆氣:“哎呀!好喝!艾瑪,這是藥酒!你你你你你喝這個做什麽呢?壯陽!?”

“大黃、桔梗、防風、白術、虎杖、烏頭、甘草、金銀花和枸杞,加了野蜂蜜和柿子,酒勁尚可,藥勁卻很足。”青山自得的報出老板家的配方,“多喝點,暖身,一杯頂五碗良藥。”

“哦哦哦!”鶴唳一點也不客氣,立刻灌了一杯下去,嘖嘖有聲,回味了一下,果斷放下酒杯,“不行,再一杯得倒。”她瞥了一眼正倒酒的青山,“會出事兒。”

“恩,說的是。”青山面不改色,果斷停下了倒酒的手,若無其事的將已經倒了半杯的酒自然的灌進自己嘴裏。

“……哼!”鶴唳白了他一眼,此時才坐下來長嘆一口氣,“天啦,我快臭了!十天不洗澡了!”

“可有遇險?”

“沒有,也沒凍著,那兒果然是養牲畜的地方啊,那牛,比我還幹凈,每天換幹草,我就天天睡在牛堆裏,暖和得不行。”鶴唳一句話就概括了自己在那的生活,青山當然一聽就懂,她剛進來說時還帶著一陣風,此時門關上空氣不流通了,一股牛棚味兒自然也就彌漫開了。周圍的酒客紛紛掩鼻側目。

“這位,這位客官……”掌櫃抖抖索索的過來了,“可,可要小的吩咐下頭給你燒水,你……”對著個姑娘家他到底說不出沐浴倆字,更不敢說人家臭,臉愁成一朵菊花。

“主意是好,可你怕什麽?”鶴唳瞥他。

“沒,沒什麽……”掌櫃頗為忌諱的看了看青山,剛轉身,門又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青山兄,我買……啊,鶴唳姑……咳,姑娘,許久不見了!”

“丁清華?”鶴唳有些驚訝,她看看丁清華又看看青山,“好呀,我就不在那麽幾天,你耐不住寂寞就算了,你還找上男人了?”

“咳咳咳咳!”丁清華將手裏的大小包放在桌上,頗為無奈,“非也,是在下來找青山兄的,有些玩笑可開不得。”

“哦……”鶴唳長長的應了一聲,等丁清華揭開油紙包,眼睛一亮,“哎呀,酥餅!烤雞!我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