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杭肖分離

第一波就見血,這並不是預料外,只是對方沒有掉血,這讓鶴唳很是遺憾。

最遺憾的是,她實在是傷得太慘烈。

她並沒有直接逃離池子,以她當時的情況,如果耿直的上岸就跑,不出一百米就會被捉住吃掉,所以她扛著箭雨硬是遊到對岸撥弄了一下樹叢,又躲回池子裏,隱藏在自己的血下,借著池邊垂落的花葉探嘴呼吸,硬是扛到人都走光,才偷摸著離開。

還沒走到半道兒,就覺得血槽已經快空了,這種放空的感覺神似升天,她硬是靠著這點樂子撐到了目的地。

傍晚,她終於成功這段了箭枝,趴在小正太的恭桶邊,狀如死狗,還輕輕哼著歌。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去看櫻花……紅色的血啊染紅了墻……她的眼睛啊還望著我呢……撥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輕巧的腳步聲靠近,小正太的頭探過來看了一眼,猛地回頭,轉而就聽到急急忙忙趕人關門的聲音,他再出現時,手裏捧著一條灰色的裘皮披風,顫抖著,不知道從何下手。

鶴唳全身都是染血的冰水,滲到地上成了粉色,在灰色的地磚上映出詭異的色澤。

她哼歌哼了一半,朝小正太笑了笑,招招手:“來。”

小正太咬咬牙,拿著披風過來,正要往她身上蓋,被她阻止,她比劃著:“火,呼呼……給我火。”

小正太聽懂了,跌跌撞撞跑開去,拿著油燈過來,鶴唳接過油燈,拿出自己的兩片薄刃,放在火上慢條斯理的烤起來,等到薄刃微微發紅,她掀開了衣服。

小正太嚯的睜大眼。

鶴唳早就脫幹凈了,她的衣服早就濕透,一直穿著只會凍死,此時絲毫不理會一旁兒童無辜的表情,自顧自坐起來,拿著薄刃一刀紮在肩膀上。

利器入肉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鶴唳先咬牙狠狠的深呼吸了一下,隨後從鼻子裏開始繼續哼剛才未盡的曲調,斷斷續續的摳挖著肩膀上的傷口,用兩片薄刃硬是從肩膀上夾出了一個弩頭,隨手扔在一邊。

此時,小正太才發現,他的恭桶後面,已經散落了好幾支箭杆,俱都沒有頭,顯然還斷在鶴唳的身體裏,他抖著身子數了數,整整六枝。

夾掉了肩上的一個弩頭和後肩的一個箭頭,她又示意正太拿來黃銅鏡,很是艱難的照著,將腰上,後背夠得著的,還有大腿上的箭頭都夾了出來。

此時,她已經疼的全身發白,面無人色,猶自帶著微笑,曲子卻哼不下去了,她再次在油燈上烤著刀子,目光卻投向了小正太,笑容緩緩擴大。

小正太很是機警的後退兩步,他的頭皮發麻,其實一番圍觀下來,他的表情比鶴唳還難看,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場景了。

面前的女子在他面前完全展露著身體,窈窕豐滿的身段卻布滿傷痕,什麽形狀的就有,美好的女子的軀體在她這兒比她的微笑還要猙獰,他看起來簡直像一個走不出噩夢的人一樣茫然無措。

“過來。”鶴唳招招手,一邊把刀子遞過去,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在她的蝴蝶骨中間偏右一點,還有一個箭頭,剛好被骨頭夾住,卻極為嚇人,鶴唳一直緊緊繃著背部,將傷口很好的控制在表層。

幸好現在的箭頭還不帶血槽和撕裂,否則她今天就只有躺在這兒等小正太收屍了。

明白了鶴唳的意思,小正太簡直要嚇哭了,他拼命搖頭,連連後退。

“痛!”鶴唳皺起臉,一副要哭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幫我,我好痛呀……幫幫我好不好呀……”一邊求著,眼神定定的望著他,全是哀求,“你可以的呀,你可以的。”

小正太要哭不哭的走過來,在她身後蹲下,小手顫顫巍巍的接過刀子,在她背後抖了半天,還是不敢下手。

鶴唳無奈了,她努力的將左手探到背後,摸到了那個傷口,朝著小男孩回眸一笑,竟然生生將手指插入傷口,扒拉開來!

“啊!”小正太驚叫一聲,往後一跌,頓時淚如泉湧,他擦著眼淚上前,拉開了鶴唳的手,眯著眼學著鶴唳,將刀叉入了傷口,雙手齊上去夾箭頭。

這個過程,堪稱沉痛慘烈。

鶴唳自己夾十個箭頭都沒他夾一個那麽痛的,小正太手小,力氣小,是生手又還是個孩子,反正無論怎麽樣,他都不像是能完成這件事的人,而事實上,他確實百般曲折,等到夾出箭頭,鶴唳覺得自己身上簡直被夾出了一個火箭彈,鮮血嘩啦啦流了一地,腥紅一片。

饒是心寬似鐵打,變態如傻×,鶴唳終於倒在了小正太的屠刀下,笑都笑不出來。

“咳咳,我,我記住你了,”她哭笑不得,“你,你叫什麽名字呀?”她怕小正太聽不懂,學著他們說話重復了一遍:“汝,汝名,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