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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這個!”嘉齡搖了搖頭,“如果你不要我,你就說不要我,別講那些!”

“嘉齡!”紀遠嘆口氣,推開了她,走到桌邊去燃上一支煙,“嘉齡,”他背對著嘉齡說,“不要來愛我,不要對我迷信,你年輕而美麗,有更值得你愛的人。”

“你知道我不要聽這些,”嘉齡固執地說,逐漸冷靜了下來,“告訴我真話吧,紀遠,你不愛我,是不是?”

紀遠回過頭來,他的眼睛奇怪地閃著光。

“你要聽真話?”他用不穩的聲調問,嘴邊掛著一絲難解的苦笑,“我又怎能把真話告訴你?我不愛你?嘉齡,我愛你,但不是男女之間那種愛情,你懂嗎?我可以玩弄一些女人,因為那種女人出賣的就是青春。但是你——嘉齡,你是一個純潔而善良的好女孩,我像喜歡一個妹妹一樣的喜歡你,所以,我不能欺騙你,也不能玩弄你。你懂了嗎?現在,你好好地回去吧,行不行?”

“我還是不懂,”嘉齡困惑而迷茫,“那些女人有你喜愛的地方?”

“你一定要揭穿我?嘉齡?我喜愛——天知道我喜愛什麽!但是我不能不逃避,不能不找個方式來麻醉自己,否則我要發瘋要發狂,你懂嗎?”

“我不懂。”嘉齡可憐兮兮地說,“你為什麽要逃避?為什麽要麻醉?”

紀遠走近了嘉齡,用兩只手握住她的胳膊,懇切地注視著她。他眼睛裏那種奇異的光已經沒有了,代替的,是種沉痛而無可奈何的神情。

“嘉齡,何必一定逼我說出來?你是很聰明的,不是嗎?我在感情上遭遇過挫折,我久已發誓不願再卷入感情的旋渦,可是——”他嘆了口氣,“別再讓我說了!好嗎?你回去吧!”他用手支住頭,不支地倒進椅子裏,酒精、煙和淋了雨所受的寒氣同時向他逼進,他覺得眼光模糊而頭痛欲裂。

“我懂了,”嘉齡喃喃地說,“你在愛一個人,你已經有了所愛的人,是嗎?”

紀遠沉默不語,繼續用手支著疼痛欲裂的頭。

“我懂了——”嘉齡重復地說,臉色蒼白得像塊大理石,眼睛卻幽幽地閃著光,“我早就應該懂了。”她走向紀遠,把她冰涼的手壓在他的手背上,“紀遠,告訴我,那是誰?是她嗎?是——”

“別問我!”紀遠粗暴地喊。

“我知道了,是她!是唐——可——”

“別提那個名字!”紀遠像觸電般跳了起來,魯莽地大喊,眼睛裏布滿了紅絲,“你怎麽還不走?你怎麽還不回去?你到底要纏繞我到什麽時候?”

“我就走了!”嘉齡點著頭,身子向門邊退去,“我不再纏繞你了,我回去了。”

“慢著!嘉齡!”紀遠喊。

嘉齡停住步子,疑惑地擡起頭來。

“嘉齡,”紀遠懇求似的看著她,“不要怪我。”

“噢!紀遠!”嘉齡叫了一聲,奔過來,撲進了紀遠的懷裏,把頭埋在他的膝上,失聲地哭了出來。紀遠緊攬著她,默然不語。在這一刻,她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和眼淚,為自己,還是為哥哥和唐可欣。而紀遠,在他混淆的神志裏,已經什麽都弄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