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情相擁(第6/7頁)

我們是分開走的,我想或許沙沙還需要一些時間。

從我生日那天起,我就把秦子默給我的戒指系在我的項鏈上,貼身掛著。

即便這樣,在當時他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

但是,有一件事,他一定不知道。

那個戒指,我就那麽一直掛著,一直掛到現在。

回到家的那一周,是自我和秦子默走到一起以來我們最開心的日子。也是我和他共度的,所有加起來不到一年的戀愛時光中,最值得回味的。

就算現在,滄海桑田、已成陌路——我還是這麽認為。

我很阿莎力地帶他去爬山、帶他去看碑林、帶他去看雲海、帶他去逛老街,我們甚至還去當年初識的那家書店故地重遊。還是那個店面,還是那個老板娘。當我們手牽手進去的時候,她狐疑地朝我們看了好幾眼,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去繼續算她的賬。我們相視而笑,一起看向那個書架,那套書居然還在,我挑釁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是、我、先、看、到、的”,他不甘示弱,惡狠狠湊近我的臉,但眼中充滿笑意,“是、我、先、拿、到、的”,然後我們哈哈大笑,惹得老板娘和周圍看書的人都瞪著我們。我們吐吐舌頭跑了出來,在街上牽著手,繼續大笑。

那年的冬天,如果路過那個街口,你會看到一個俊挺的少年、一個傻傻的女孩,手牽手在一家小小的書店面前,奇奇怪怪地不顧形象地大笑著。

很快我就發現,秦子默在Z市借讀的那幾年,幾乎算是虛度。因為他是一個路癡,根本不認得幾條路,在滔滔人潮中,每每都要在我的帶領下才能殺出重圍。

有好幾次在玩的時候,我們被人流沖散了,都要依靠手機接頭,才能重聚。往往兩個人剛放下電話,一轉身才發現原來對方一直就在身後,那種飛奔到一起緊緊相擁的、驚喜中帶著埋怨的心情,至今仍歷歷在目。

一日在老街逛完了古玩市場,我一眼看到久違的棉花糖,不禁垂涎,“子默,我要吃那個。”我指指那個棉花糖攤子。

我喜歡那種大大軟軟、一團一團十分不真實的感覺。

他好脾氣地微笑,“好好好,我去買。”在買東西方面,他一向很大男子主義。

一買買了兩個。我手上拿了一個,邊走邊吃,嗯,棉花糖的味道就是好。他不吃,淺淺地笑著,幫我拿著另外一個。

又到了一個街口。路邊聚了很多人。

我一向生性好奇愛湊熱鬧,於是將棉花糖往子默手中隨便一塞,不顧他在後面連聲阻攔,飛奔向前,撥開人群一看,咦,賣烏龜的。呵呵,我喜歡。一摸,錢包沒帶。

我朝緊緊跟過來的子默看了一眼。

他笑著嘆氣:“買吧。”然後看看自己兩只被占住的手,“錢包在右邊口袋裏,自己拿。”

我掏出錢包付了錢,歡天喜地抱著那只小小的缸和缸中那只懶洋洋的烏龜。

剛想把錢包塞回他兜裏,心中突然一動,把缸抱到一邊手臂,有點費力地翻開裏面夾層,摸索一下,咦,硬硬的一小片,拿出來一看——一張照片。

一張顯然是從更大尺寸照片上剪下來的照片。

因為上面幾乎就是一張臉,頭發飛揚、笑得傻乎乎有點張牙舞爪的臉。

那是我的臉,但是應該是剛上高中那會兒,因為那時候,我的頭發是短的。

那張照片顯然被保存得很好,因為還過了塑。

我呆了呆。我看著他,他臉色潮紅。那神情,像一個小偷被現場捉拿。

我把錢包放回去,思索了一下,“子默,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我百思不得其解,照片上的人顯然是我,但是他是如何得到的?

他神情忸怩了一下,不答,頭扭向另一邊。

想糊弄我,門都沒有。

他頭轉向東,我也跟向東;轉向西,嘿嘿,我就跟向西。如此往復幾次,他實在無奈,“好吧,我招。”

我滿意地笑,嗯,早該如此。態度決定一切。

他低頭,踢踢路邊的石頭,“幫沙沙補課,從她書裏揀到的。”

我突然想起來了。高中三年,我們班級活動的次數屈指可數,好不容易去了趟千島湖,沙沙和我不要命地拍了一大堆照片,洗出來之後兩人又都不滿意,就堆在書架上,看書沒書簽的時候,隨手就去抽一張暫代,然後夾在書裏,發現已然不知流落何方的時候,就再去抽一張。

我和沙沙一向都這麽不拘小節。

那張照片,應該就是沙沙丟失的書簽之一。

不過,被他揀到,這種概率,哼哼,應該比被雷擊中還要小。根據合理推斷,應該是某人趁人不備悄悄偷的。看他現在又紅又白的臉色就知道了。

我的心中,刹那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