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鶴舞的清音

鶴舞的清音

果然,在接下去的一連好多天裏,關心素如願以償地,沒有再看到簡庭濤同學那張最近以來已經耳熟能詳閉著眼都可以描述出來的那張臉。

她的心裏,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氣,不管承不承認,這個簡同學,還是給她帶來一定的困擾,至少,現在的她,走在路上的回頭率,比她老爸著名的關定秋先生都還要高。

只是,她不知道,生命力無比頑強的簡同學只是化明為暗地,將態勢部分轉入了地下而已。

現在的簡同學,正和從小一起長到大,家世也相仿的葉青承同學在簡氏企業旗下的一家度假村的小木屋內,坐在窗前的休閑木椅上,品著香茗,聽著松濤,看著窗外遠處的點點漁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麽。

這兩個雖然性格不同但打小就脾氣相投的密友,漫無邊際地,從國外大事說到國內大事,從綠蔭場上的賽事說到電視訪談節目,再從自家公司的事說到學校裏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話題又扯到了最近和簡同學的相關度絕對幾近達到1的關心素同學身上。

一向說話做事都極其沉穩謹慎且深思熟慮的葉青承同學,也是看著簡同學最近以來實在是有些反常的表現,有些按捺不住了,於是,喝了一口茶後,看似不經意地開口:“庭濤,最近倒是挺空的啊,不去上蕭珊老師的課了?”語氣中不無戲謔和笑意。

這也是他們系上相熟的同學們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和簡庭濤同學打招呼時的必備用語。

誰都知道一向在情場上無往而不利的簡庭濤同學此次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生折磨得死去活來,而且,最最最悲慘的是――知音少,弦斷無人聽。

誰叫這個簡庭濤同學執著地相信小概率事件一定會發生呢!事先並非無人提點他,就連一貫內斂的葉青承,也含蓄地勸說過好幾次,他偏要去碰釘子,那也是無法可想。

其實,葉青承同學心中也是頗有幾分復雜的。撇開一些私人理由不談,他對這個原先只是耳聞,最近才拜簡庭濤同學所賜得以在路上親眼目睹過數次的關心素同學,印象倒也很好,關同學到底是正宗的書香門第出身,氣質超群,再加上相貌雖非絕色,但娟秀溫雅,看上去雖然冷淡了一些,但憑葉同學多年來的看人眼光,還是很欣賞這個不慍不火,也很難得的,沒被簡同學一連串舉動沖昏頭的小女生的。

畢竟,能在簡庭濤同學如此集中火力下全身而退的,著實罕見。憑他和簡庭濤的過硬交情和密不透風的可靠程度,他自然知道簡同學在關同學面前踢到了無數無數次的鐵板。

要知道,以往簡同學只要在那些女生面前施展出其中的哪怕萬一,就足夠讓他身邊從不缺少美女相伴了,即便那個艷冠N大的中文系系花,也不例外。

勝利來得太容易了,總是不那麽讓人珍惜,對這個向來無往而不利的簡同學來說,可能更是如此,因為他從小到大,實在是太過一帆風順了。

所以,現在的他,一聽到葉青承的這句話,停下手中的茶杯,臉色微微地,一沉。

葉青承瞥了他一眼,暗自思忖,一定是這兩天關同學給他碰了前所未有的超大一根釘子,素來定力超群的簡同學才會這麽小小的失態一下,要知道簡同學從來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如今,總算是報應不爽。

他又瞥了簡庭濤同學一眼,略略沉吟了一下:“庭濤,你對那個――關心素,到底……”

簡庭濤穩穩開口:“是認真的。”他看向葉青承,“而且,比所能你想象的,還要認真得多。”

葉青承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小心地,選擇措辭:“那麽――”

“你想問我為什麽是嗎?”默然了一會兒之後,簡庭濤擡起頭,居然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曾經跟她說過,就算我倒黴欠扁吧。”

葉青承不由有幾分好笑:“這算是什麽見鬼的理由?”

簡庭濤第一次,郁郁地嘆了一口氣:“你也這麽覺得?可是,我就是鬼迷心竅到無可救藥了,才會這麽喜歡這個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睛裏的,看見我就跟看見瘟神一樣躲得老遠的關心素。”他炯炯地盯著葉青承,“青承,你說,我當真就那麽讓人討厭嗎?”還有些挫敗地,低低地又加了一句,“活了二十年,怎麽我自己從來都沒感覺到?”

葉青承再度失笑:“難得,N大的簡庭濤同學居然也會這麽謙虛和缺乏自信了。”他繼續注視了簡庭濤一會兒,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似是提醒道,“庭濤,你最好不要小看關心素身邊的那個柯軒同學。”

撇開中文系的高材生不談,就憑關定秋教授對他的賞識,和據說與關家為世交,因此可以自由出入關家做客這兩點,簡庭濤同學就遜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