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2/3頁)

朱韻點點頭,喃喃道:“……他以前休息就很少。”

她全心全念都在李峋身上,田修竹靜靜看著,過了一會輕聲問:“你比較喜歡這種生活?”

朱韻看向他,田修竹的神色很寧靜。

“其實你我相處的時間要比你跟他久很多,只是沒這麽刺激,我很熱愛這樣安穩的生活,能平靜健康過完一生是很難得的事。”

朱韻不知該說些什麽,田修竹又道:“明年年底我要回法國開畫展,我希望那個時候你能跟我一起走。”

“田修竹。”

“你不用這麽急著拒絕,誰也不能預測未來。對了,馬上要過年了,你哪天回家?”

朱韻算了算,說:“還有一周放假。”

被田修竹這麽一提醒,朱韻才意識到,時間飛逝,眨眼間竟然快要過年了。

最後一周,過年的氛圍越來越濃,商場裏放眼望去紅彤彤一片,街道上也張燈結彩。除了李峋以外,大家都沒什麽心思幹活了,朱韻也難得放松,甚至偶爾偷閑跟趙騰張放打起鬥地主來。

張放好幾次想叫李峋一起來玩,李峋理都不理他,張放嘀咕道:“至於這麽敬業麽?”

趙騰哼哼,“你以前嫌人家吃幹飯,現在敬業了你又不滿意。”

張放道:“我又沒說不滿意,勞逸結合嘛。眼看過年放假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年才有力氣接著幹啊。”

朱韻本來在洗牌,乍一聽“回家”二字,偷偷擡眼,李峋窩在椅子裏安靜地寫著代碼,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一如從前。

董斯揚忙活了一年,最後幾天終於不去“談業務”了,他開始著手準備發放福利。他對待員工還算大方,每人柴米油鹽打包了一大堆做年貨,在放假前的前兩天組織公司年會。

朱韻驚訝於本公司竟然還有年會,她本以為這個所謂的年會就是路邊隨便找個飯店吃頓飯就得了,沒想到董斯揚別出心裁,大清早開來一輛老面包車,拉著所有人往郊區走。

朱韻問他:“董總這是要帶我們去野營麽,這天氣野營要死人的啊。”

“就你事兒多。”張放坐在副駕駛,回頭洋洋得意沖她道,“我們董總的思路豈是你這種女流之輩能猜對的。”

沒等朱韻伸腿,趙騰幫她踹了張放一腳。張放炸毛,兩個人又廝打在一起。董斯揚也不制止,一邊開車一邊抽煙,聲音粗糲地笑著。

朱韻回頭,順著座位縫往後看。李峋坐在最後一排,他頭靠著窗戶,閉著眼睛正在養神。她很快注意到面包車的質量不太好,四面漏風,寒風正好吹在李峋的臉上。朱韻回過頭研究這塊破玻璃,她使勁往後推,希望能把縫隙合上,但車太老了,窗子咬合松散,她推過去就合上,一松開又開了。

朱韻連試了幾次,最後幹脆一直拿手抵著。

她問身旁的趙騰,“還有多久到?”

趙騰說:“快了。”

朱韻又問:“到底去哪,開這麽遠了。”

趙騰說:“去了你就知道了,以前董總道上朋友開的。”

“……”

道上朋友。

朱韻強迫自己不去想自家老板到底是什麽出身,專心致志推玻璃。車開了兩個多小時,下了高速又拐進土路,磕磕絆絆走了大半天,下午才到目的地。

車停下,朱韻松了松堅硬的肩膀。她回頭,看到李峋睡得還沉。她給同在後座的郭世傑使了個顏色,讓他叫醒他,自己先一步下車了。

荒郊野嶺裏,一幢樓矗立當中,樓只有三層,但是比較長,有十幾列窗子,遠遠看去黑乎乎的沒什麽動靜。

樓比較舊,外墻刷成灰粉色,因為年代久遠落下不少墻皮,斑斑斕斕像得了皮膚病。此樓沒有任何牌匾名稱,門口全是枯樹雜草,雪也沒有人掃。朱韻心想幸虧他們是下午到,否則太陽落山,她深切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勇氣進這個樓。

身後有關車門的聲音,李峋最後一個下車。董斯揚鎖好車門,對眾人說:“走吧。”

朱韻跟在最後面,董斯揚推開顫顫巍巍的大門,前面是一條黑乎乎的通道,內部搭著裝修架。

朱韻跟在張放和趙騰後面,與李峋並肩往前走。李峋剛睡醒,臉色奇差無比,朱韻剛剛沒有細看,印象裏他剛下車時,嘴唇半點血色也沒有。然後她猛然間又意識到,這似乎是他們重新見面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顏,以及睡醒時的樣子。

走過黑通道,進入大堂,視線豁然開朗。朱韻驚訝發現樓中別有洞天,幹凈的大理石地面,華麗的吊燈,厚實的簾布,還有著裝整齊的服務員。

唯一問題就是服務員都是女性,而且服裝性感暴露,黑紅旗袍短到大腿根,多虧了空調給得足。

一個大堂經理模樣的男人看見董斯揚,連忙過來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