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負2下(第2/3頁)

她穩住情緒,開始查詢到醫大的路線和打車費用,研究明白後,決定去坐最便宜的機場大巴。

可走出十米還不到,格拉格拉滑動的箱子突地一停,左側輪子不堪重負“哢”的一聲,竟碎成了幾塊,亂七八糟攤在地上。

什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秦幼音呆站在這座東北名城的繁華機場裏,眼眶泛酸地頓悟了,這,就,是!

航站樓外,一輛黑色越野在車海中緩慢行進。

後排,顧承炎合眼靠著頭枕,對陳年的絮叨充耳不聞。

陳年完全不介意,坐在副駕駛自顧自繼續飛機上的話題:“那什麽孫教練就是個人渣敗類,虧咱以前對他掏心掏肺,要我說,必須找人好好收拾他一頓!”

顧承炎擰眉:“行了。”

“炎哥,你是有實力爭取世界冠軍的,真想就這麽憋屈地去念書?”陳年轉頭看他,“上回國家隊選拔賽,整個省隊——不是,全國各個省隊加一塊兒,哪個能比得過你?那幾個孫子聯手給你坑出腿傷,你就不殺回去?”

顧承炎煩躁地睜眼,滿臉都是睡眠不足的郁氣,正要照著陳年腦袋削下去,眼神驀地一定,隨手把他扒拉到一邊。

“哎呀媽呀你幹啥,懟著我臉了——”

“閉嘴。”

透過玻璃看過去,機場大巴乘坐點就在前面不遠。

通向大廳的人行道上,穿灰粉色小褂的纖細身影正拖著跟她腰際平齊的大箱子,吃力地朝車門挪動。

陳年愣了愣:“這不剛才內老妹兒麽,輪子壞了?”

顧承炎目不轉睛。

外面烈日炎炎,午後又最是悶熱,待著不動都要出汗,何況去做體力範圍之外的事。

小姑娘鬢角的頭發濕透了,打著彎蔫蔫貼在頰邊。

她艱難挪到門口,驗了票,又拎起箱子側面的提手,咬牙裝進大巴車行李艙,細細的腕子一直在顫。

越野車剛好從旁經過,顧承炎眯了眯眼,看到箱底那個閃閃發光的貼紙——

居然真是他最愛的豬崽表情包。

……這要死的緣分。

小豬蹄兒坐大巴只能到校門外三百米的站點,進去報道,找宿舍,全要靠她那弱不禁風的小胳膊小腿兒。

他如果坐視不管,實在有違天意。

顧承炎理由充分,淡淡開口:“停車。”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裏,司機和陳年還沒太反應過來。

司機撓頭:“炎炎咋的了?”

陳年意味深長:“咋的了?之前瞅人老妹兒受了氣,二話不說上去就給撐腰,現在又放著幾百萬好車不坐,去買大巴票,純情少男的春心動了唄。”

秦幼音上車時,還剩下一小半空座,她選了臨窗的位置,垂低腦袋認真揉捏勒紅的手指,朝火辣辣的皮膚小口吹氣。

旁邊的光線驟然被遮住,有道清清朗朗的嗓音問:“請問這裏有沒有人?”

她一慌,鼓著臉就擡起頭,一個陌生的清俊男生正淺笑著瞧她:“我可以坐嗎?”

秦幼音不禁前後看看,空位明明不止一個……

她抓緊懷裏的雙肩包,剛要答話,另一道有些耳熟的聲線就由遠及近,懶散又強勢地橫插了進來:“有人,不可以。”

秦幼音差點咬了舌頭。

顧承炎慢悠悠甩著大巴票,直接往秦幼音身邊一坐,看都沒看那男生,扭頭掃了她一眼:“剛才教你來著,再見面兒要打招呼。”

秦幼音後背挺得筆直,惴惴不安囁嚅:“……恩……恩人。”

顧承炎被這稱呼叫得一怔,隨即低低笑了,眼底的血絲不覺中淡了不少。

清俊男生見狀沉默走遠,坐去後排,車輛很快啟動,駛出機場。轟轟的路噪聲中,顧承炎挑眉望向女孩淺粉的耳垂:“你是醫大的?巧了,我也是。”

他伸出手:“運動醫學,顧承炎。”

秦幼音垂眸注視著這只手。

膚色淺白,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勻稱,連淡青色的脈絡都蓄滿力量。

和他本人一樣,高大強悍,熱度逼人。

輕而易舉就能把她籠罩。

她死死靠著車窗,盡量和他保持安全距離,但又有念頭在不斷戳刺神經,說好的改變呢,要學會跟人溝通相處啊。

恩人雖然愛講臟話,不過……應該是個好人。

過了將近半分鐘,秦幼音才擡起手,小心觸碰他的指尖,微弱但清晰地回應:“中醫,秦幼音。”

顧承炎立刻腦補出小姑娘一臉高深給人診脈的模樣,嘴角弧線剛剛牽起,就聽她又糯糯地補充了三個字——

“學長好。”

顧承炎頓時右耳一麻。

“你管我叫什麽?”

秦幼音遲疑地重復:“學……學長呀。”

又一聲,還“呀”。

顧承炎的那點麻變成了癢,順著耳道蜿蜒更深。

東北不興叫什麽學長,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麽兩個字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