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含微趁著夜色偷偷回到城主府,她剛回了房間沒多久,崔見月過來敲門問她:“小洛,你剛才去哪兒?我找了你好幾次你都不在。”

章含微從床上跳下來,過來給崔見月開了門,“小的剛才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一趟茅房,姑娘找小的有什麽事嗎?”

崔見月微微低垂著腦袋,一副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的模樣,她攏了攏額角垂下來的發絲,輕聲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我晚上一個睡覺有些害怕,小洛你能過來陪陪我嗎?”

章含微並不想與她大師兄的任何一個姘頭睡一間屋子,不過現在的情況不比從前,還是那句話,人在屋檐下,該低頭就得低頭,她答應得非常痛快:“好的姑娘。”

章含微抱著被褥來到了崔見月的房間,崔見月住的地方可與她的下人房不一樣,房間裏的擺設無一不精致,紅色的地毯溫暖又柔軟,床上罩著黃色的紗子,燭光搖曳,頭上的步搖隨著她的走動發出叮當的響聲。

章含微目前的身份卑微,雖然崔見月極力邀請自己與她同睡在一張床上,但是章含微最後還是拒絕了,她把被褥鋪在地上,將房間裏的燈火熄滅,對崔見月說:“睡吧姑娘。”

房間裏一片漆黑,在這樣的黑暗中,所有細小的聲音在耳邊被放大了數倍,章含微的呼吸聲很快就均勻了起來,但是本人卻根本睡不著。

江奇此次前來善音城與善音城主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千年前薛長明藏在地下的寶物,尋找小師妹只是一個借口罷了,章含微雖然覺得有些心冷,但經過了這麽多也不至於太難過,她現在只想知道當初抓她的幕後之人除了她二師兄還有誰,大師兄江奇有沒有參與其中。

“小洛?小洛?”崔見月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低聲叫著章含微的新名字。

章含微沒有應聲,裝作熟睡的模樣。

崔見月等了一會兒,確定章含微已經睡熟了,這才悄悄從床上走了下來,在章含微的面前蹲下身來,借著夜明珠發出的微弱光線,她仔細打量著章含微的五官,似乎覺得這樣仍不保險,她幹脆伸出手來在章含微的臉上輕輕掐一把。

章含微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嚇得心跳都快挺了,她在識海中問薛長明:“她在做什麽?”

薛長明沉默了一會兒,觀察著崔見月的動作,回答道:“看你有沒有被易容吧。”

章含微:“……”

薛長明嘖了一聲,繼續說道:“你說……她為什麽懷疑你是易容了?是不是你表演的火候不到?讓你多多練習你就是不聽。”

章含微實在不想聽薛長明放馬後炮,而且她對此有不同的看法:“她大概是怕又來一個漂亮小姑娘跟她搶江奇。”

經過一番檢查後,崔見月終於放下心來,眼前這個丫頭的確不是什麽美人,江奇的眼光就算再差勁兒也不可能看上她。

她廢了好一番心機弄走一個章含微,結果又來了一個涼雨,她現在是一點也不想再多一個叫薛洛的妹妹。

翌日清晨,章含微早早地就起來了,與城主府的其他下人一起將早飯準備好,端去到江奇他們幾人的院子裏,王不凡大搖大擺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手裏拿得正是昨天晚上她丟在大街上的荷包。

章含微十分懷疑這個王不凡是學過川劇變臉的,見到將江奇的一瞬間臉上得意驕傲全部變成了謙卑恭敬,他把手上的荷包呈到江奇的面前,對他說:“這是早上有人撿到送到城主府的,城主猜測可能是江公子遺失的,特地差我過來送給您。”

江奇的目光一頓,盯著王不凡手上的荷包許久沒有說話,直到身邊的崔見月喊了他一聲,將荷包接了過來他才回過神兒來,崔見月將荷包拿在手中看了兩眼,搖著頭笑道:“這是哪個姑娘送給,這個針線活可不怎麽樣啊!”

崔見月話音剛落,就看見江奇的臉色不太好看,她說錯什麽了嗎?還是說從荷包的人太重要了。

章含微在一旁暗笑,這個荷包上的兩個字可是江奇親手繡上去的,那年章含微生日,江奇那段時間沒錢買不起禮物,可心底又怕小師妹收不到禮物要不高興,正巧前一段時間章含微說想要讓二師兄下山幫她買個荷包,他幹脆偷偷阻止了宮洛書,自己找了幾塊布給章含微做了一個。

他原本是要繡章含微的名字的,可是剛繡了一個點,江奇猛地意識到章含微三個字的筆畫太多,臨時給改成了江奇兩個字,並且在生日那天送給章含微的時候還花言巧語地修飾了一番,說之所以繡自己的名字,是希望章含微一看到這個荷包就能想起她的大師兄來。

崔見月說江奇的針線活不好,他能高興就出了鬼了。

江奇將荷包從崔見月的手上拿了過來,看著上面歪歪曲曲的名字,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寵溺的笑容,然後擡起頭對王不凡說:“是我的,多謝葉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