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頁)

等著幾位夫人都走了,嚴鶴臣才從院子外面邁進來,明珠已經讓人把菜都撤了,只留下幾道喜歡的甜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模樣。

嚴鶴臣難得看見她這樣恍惚,竟然連他的腳步聲都沒發覺,直到嚴鶴臣已經走到近前了,明珠才如夢初醒地擡起頭:“您怎麽來了呢。”

男人們之間的應酬難免是要飲酒的,嚴鶴臣身上帶了酒氣,又不願離明珠太近,沾染她一身,拉了一個杌子坐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笑著說:“前頭已經散了,我過來瞧瞧你。”

嚴鶴臣雖然離得明珠還有幾步遠,可明珠卻自己主動依偎了過去,她其實原本並不是熱絡的性子,只是覺得心裏頭有幾分不安,湊在嚴鶴臣身邊更為安心罷了。

嚴鶴臣的懷抱幹爽而溫柔,哪怕外頭已經是凜冽的冬日了,依然讓人覺得十分熨帖,明珠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把身子窩進去,她擡起臉,倏而發現嚴鶴臣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泛青的胡茬,她用手指去摸。

“這……真的沒事麽?”

嚴鶴臣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吻:“沒事的,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步早晚要面對的,只是如今消息還沒有傳到京城裏,若是傳進去了你也不必怕,你父親那邊我會讓人看住的。”

明珠輕輕點了點頭:“幾位夫人那邊,我覺得不用太擔心,看她們的意思都是要回去和男人商量一下的,到底是這麽件大事,可我覺得差不離。”

嚴鶴臣吻了吻明珠的額頭:“本也不想讓你勞心費力,帶著身子的人,就該好好歇著,倒是難為你,為了我還要花費這麽多心思了。”

明珠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唇,四目相對間明珠輕輕彎了彎眼睛:“若是說傻話,我就要罰你,就像現在這樣,罰你不許說話。”她嗔怪的目光風情萬種,一瞬間就讓嚴鶴臣心猿意馬起來,他的手指摸索著明珠的脊背:“若不是怕傷著你和孩子,我……”

後頭的話都消失在唇齒相接之中。嚴鶴臣在心裏頭是感激明珠的,明珠不喜歡虛與委蛇,更不喜歡察言觀色,她更像是一個簡單純粹的人,可不代表她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可讓嚴鶴臣沒料到的是,第二日一早,幾位將軍全都向他投了誠意。

如果說,他們對明珠說過的話還有幾分猶豫的話,可聽著嚴鶴臣低沉的嗓音和下巴上的胡須,他們也終於願意相信,嚴鶴臣的身份比他們原本想象的更為復雜。

明珠完成了自己該做的事,其余的再不關心了,她只知道嚴鶴臣比往日裏更忙了,他忙著招兵買馬,忙著配植自己的勢力,他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明珠心疼卻別無他法,有時候嚴鶴臣回來,她已經熟睡了,嚴鶴臣走了,她還沒醒,除了身邊的枕頭和被子帶著余溫之外,明珠甚至不知道他的蹤跡。

這日,嚴鶴臣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子夜了,明珠懷著身孕比別人更加容易覺得疲憊,平日裏她向來會留一盞等,有時候手裏還握著書卷的功夫,就睡著了。嚴鶴臣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就連外衣都沒有來得及脫,他的靴子踏在地毯上,直到走到明珠身邊,沒料到她平躺著,睫毛輕輕一顫,就睜開了眼睛。

燦金的燈光照在她光滑如雪的皮膚上,明珠看見他盈盈地一笑,好像看見了天下最美好的事物似的,明珠的嗓音中還帶著初醒的鼻音,她的嗓子軟軟的:“孟承,你回來啦。”

就這般似睡非睡,眼睛迷離的樣子,看得嚴鶴臣十分心疼,他忙在床邊坐下,手伸進被子裏去摸明珠的手,見還是溫熱的才稍稍放心:“你怎麽還沒睡啊。”

明珠笑著撐著身子坐起來,嚴鶴臣連忙給她披上一件外衣,明珠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平安符,放在嚴鶴臣手上,她淺淺一笑:“孟承啊,今日是你的誕辰,我無論如何也要等著的。”

嚴鶴臣是冬日裏生的,都說冬天出生的孩子脾氣是最好的,嚴鶴臣不是和好脾氣的人,可時日久了,明珠知道嚴鶴臣不是真的性子冷,而是從心底裏的不屑與藐視罷了,明珠輕聲說:“前幾日繡的,不是很費功夫,放心吧。你知道我的,一無所有,全部東西都是你贈與的,只能回饋你真心一顆了。”

嚴鶴臣把平安符緊緊攥在手裏,輕輕去吻了吻明珠的鼻子,明珠身上帶著熱氣兒,讓嚴鶴臣覺得心都暖了:“原來今日是誕辰,時日久了,我自己都忘了。”

這可能就是人需要陪伴的根源了,原來有個人時時刻刻關注你的一切,對你的了解超過你自己,這是一件何其幸運的事情呢。

又過了三個月的功夫,明珠已經能看出些許腰身的時候,從京城裏傳來消息,鄭容誕下了一個小皇子,賜名宇文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