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2頁)

今日是嚴鶴臣休沐的日子,他在宮裏事務繁雜,哪怕是休沐,十日也有九日是不得空的,今日難得,卻不見他好好休息,反倒是跑到她這來了。

嚴鶴臣下意識想把手裏的東西藏起來,猶豫了一下,手不過微微一動,索性也不遮掩了,他拿出那個汝窯的白色花瓶,遞到明珠眼前:“你剪的那幾枝瘦梅我養得不大好,如今全都凋謝了,想來問問你,這瓶子裏還能再插點什麽,不需要多嬌艷,好養活就成。”

萬萬沒料到竟然是因為這麽件事,明珠忖度一二說:“到了春日,不管是什麽都比冬日裏好養些,不如剪幾枝綠蘿,這玩意兒好活,沒幾日就串得滿瓶都是了。”

嚴鶴臣都認真地記在心裏了,而後才施施然把今日的要緊事說出來:“你好生歸置吧,明日我們便坐船南下去河間府。禮物我已經都備好了,你略收拾一下,一切從簡就行,實在不行還可以半路上采買。”

嚴鶴臣向來是這個性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安排好了一切,什麽多余的心思都不用花。明珠點點頭說好,嚴鶴臣又忍不住仰著頭瞧了幾眼高樹上面的枝子,梅花這才幾日的光景,就都開敗了,他瞧著自己的花瓶,心裏還有幾分失落來。

*

天色還有幾分陰沉著,壓得人不願高談闊論。

明珠坐著馬車從府邸裏出來,到了碼頭換了行船。嚴鶴臣站在岸邊靜靜地等著他,見多了嚴鶴臣穿曳撒行蟒的模樣,今日他穿著燕居時才會上身的石青色直裰,頭發被束進發冠裏,臉側朱紘垂委,伴著頭頂半陰半晴的天氣,竟溫潤得像是水墨畫一樣。

早知道嚴鶴臣好看,卻沒料到像今日這般讓人瞧得心裏舒適,嚴鶴臣扶著她的手讓她上了船,二人早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明珠在船上坐好,嚴鶴臣坐在她對面,猶豫了很久,嚴鶴臣終於是開口了:“家裏可有什麽人,應有什麽禮數你都盡量說與我聽,免得到時候出醜,給你丟人。”

若是讓宮裏頭的同僚知道,不可一世的嚴鶴臣還有今日這般謹小慎微的模樣,只怕是要把大牙笑掉,他在前朝風光無兩又如何,可沒想到要給親自面見明珠的父親,只覺得一顆心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