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靳小愛終於領悟到他那句“商業機密”指的是什麽了。這還真是規模化的簽字畫押章程, 只不過把簽字畫押的方式創新了一下。

熟悉的氣息和陌生的情愫襲來,她腦子裏一片混亂,直到看到男人指尖夾著那份保證書, 才陡然回神。

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他搞瘋了。

靳小愛別開臉去, 再也不想和他搭話。

陽剡說:“兩年, 我們有兩年的時間。”他相信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新鮮感不會保持太久,特別是她這種一點就著的性格, 跟他預想中的聯姻對象相差甚遠, 他要的是那種聽話安靜的擺設, 對雙方有利, 互不幹涉即可。

她太能鬧, 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一次次踩著他的底線跨越,這肯定不行,很快,他就會對她失去興致。

他還不確定。

陽剡看著表情明顯不友善的少女,幾乎是硬著頭皮說出絕情的話:“我不會虧待你, 你知道的。”

靳小愛憋著一股火注視著他,“你想說什麽?”

對上她的視線, 陽剡表情極不自然地別開臉, 態度冷漠:“除了婚禮和所謂的狗屁愛情, 其他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還有呢?”少女的耐心明顯再幾秒鐘就會耗盡。

陽剡自嘲地笑了一聲,他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的眼神震懾到了,這是多麽可笑的畫面。

深陷囹圄無法得到救贖的人, 想從困境中抽身談何容易,又何必給自己期待。

與其給另一個人希望,不如絕情到底,深情會被辜負,遊戲不會。

他恢復了遊刃有余的姿態,說出違心的言論:“如果交往期間越過雷池,我會對你負責,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除了這條命,你要什麽都可以拿去。”

靳小愛揚起臉注視著男人冷峻的五官,輕聲嗤笑:“你未免自信過了頭?”

男人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紈絝公子哥做派,光滑的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著,聲音突然溫柔得變了個似的:“剛你明明動了情,口是心非?”

靳小愛甩開他:“如果我承認動了情,你會愛上我嗎?”

“不會。”身體和心的‘動情’還是有差別的,他相信自己對她僅僅是生理反應太過強烈,受到的是身體與中樞神經的支配,並非靈魂深處的意念。

靳小愛強忍著心裏那股迅速湧上來的酸楚,“所以我為什麽要自取其辱?”

所以她為什麽要在同一個坑裏栽兩次跟鬥??

陽剡注視著少女的眼睛,看著她的鼻子,嘴唇,最後又回到那雙眼睛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對視的瞬間,他讀懂了她眼底的感傷與沮喪,他眉頭緊鎖,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困惑,擡高她的下顎仔細端詳這張臉,“你在傷心?”

“不,我不傷心。”女人發脾氣的時候通常喜歡口是心非,她撇開他,“別離我太近,我怕你會愛上我。”

“醒醒。”

“陽剡!你這個遊戲人間的混蛋!遲早會有人讓你嘗到求而不得撕心裂肺滋味!”

陽剡怔了怔,這話他好像在哪兒聽過。不以為意地笑笑,“我希望這個人是你。”

她高傲地揚起下巴,上翹的眼尾魅惑人心,嘴角漾起勢在必得的笑,“SO,記住,到時別哭著求我。”

額上傳來綢膩的觸感,男人的指尖順著她的額頭劃向耳後,他埋首在她頸窩,說:“也許會求,但哭的那個肯定不是我。”

算他有自知之明。

她的心情好了一點點。

發現他危險的動作,瞪大眼睛:“你在做什麽?!”

他埋首在她頸窩,“我現在就想讓你哭著求我。”他的聲音比平時聽上去多出幾分誘人的磁性,灼熱的呼吸迅速點燃了她耳後敏感的皮膚。

靳小愛驚呆。

直到頸部皮膚傳來刺痛感,她才反應過來,驚恐地推開他,撫著被咬過的地方:“你是狗吧!?”

——變態!

陽剡放開她,心滿意足地瞅著在她脖子上種下的那枚印記,給司機發了個消息。

老吳重新回到駕駛座上。

靳小愛打開車門沖下去,老吳準備阻攔,後座上的男人表示不用。

一下子跑出幾百米距離,看那輛勞斯萊斯幻影沒跟過來,靳小愛才蹲在馬路邊,心有余悸地回憶著剛才那個瞬間。

手不自覺撫上嘴唇,雖然隔著一張紙,男人的呼吸和溫度卻是真真實實的,這種朦朧的吻比沒有任何阻礙的時候更教人心動。

難道被江姿說中,她動心了?

這絕對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從兩人徹底劃清界限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陽剡經歷過什麽。他對愛情的看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七歲那年親眼目睹生母墜樓,那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他對陽啟剛的恨、對婚姻的恐懼已經超越了情情愛愛給的那點甜。

這樣一個男人,他的心就像是一陣風,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她抓不住,也無法走進他的內心世界,治愈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