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二章(第2/5頁)

是以爺兒三個總算能一道用晚膳了。

只是常太醫興致並不高,一直都在憂心著太後的病,想著怎麽才能盡快把太後治好,也沒與韓征小酌,草草用了一碗飯,便先回了松風閣去。

韓征著小杜子好生送了他回去,又讓桃子去廚房傳話兒,晚些時候給常太醫送點好克化的宵夜過去後,才看向施清如,低聲問她白日裏都與黃祿說什麽了,“……他與你說什麽了,你盡量一字不漏,都學給我聽一遍呢。”

想也知道,黃祿不會無緣無故去堵施清如,肯定是有話說,有他自己的目的,所以韓征才一定要弄清楚了,他怕黃祿趁他不在時,給施清如說什麽不該說的,或是給她氣受。

施清如想了想,還是把與黃祿的對話大略與韓征學了一遍,末了忍氣嘆道:“聽他的意思,好像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都是我的錯;我如今還在宮裏,也是我自己非要賴著不走,而不是輕易走不了,只要我想走了,就立時能走,還不留隱患似的,哪能這般容易呢?”

可沒有用,這些理由在黃祿看來,必定都是借口,實在不行了,他還可以說,當初她為什麽就非要進太醫院,為什麽就非要復設司藥局,甚至為什麽要學醫,總之一句話,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然她還是那句話,只要隆慶帝想召她進宮為太後治病了,只要她還活著,那便無論如何都推脫不了,要麽就是她直接聽命進宮;要麽就是督主為她據理力爭,惹得隆慶帝不高興後,還是只能接她進宮,兩者之間又有什麽差別?

難道他以為,就只有他才是一心為了督主好,她就不是了不成?

韓征已沉下了臉來,道:“你就當他的話是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就是了,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因噎廢食;遇見問題了,只想著若是當初沒有怎樣怎樣,而不是去想著怎麽解決,那事情也永遠沒有解決之日!反正如今皇上有了新人,短時間內,怕是難得去仁壽殿了,等過陣子太後有所好轉了,你再稱病,不再進宮,再加上……事情自然也就消弭於無形當中了。”

祿叔昨兒悄悄找他,又一次勸他把清如遠遠的送走,他就知道他仍沒將他上次的話聽進心裏,對清如的印象也沒有真正改觀過,甚至仍想著要一勞永逸了。

這叫他怎敢冒險,自然還是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稍微安心幾分。

不然回頭清如真有個什麽好歹,他就算能讓祿叔知道,他從來不是危言聳聽,他根本不吝毀滅一切包括自己,又還有什麽用,清如一樣回不來了。

卻不想,他竟又打上了從清如處入手的主意,必定是仗著有多年的情分打底,他到頭來還是會跟上次一起,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才敢這般有恃無恐的!

施清如皺眉道:“難道他還不知道我們的打算不成?等太後有所好轉後,再來一步步的脫身,這事兒也只能循序漸進,根本急不來啊。”

知道又有什麽用,暫時解除危機,與永遠沒有危機,可是大不一樣……韓征沉聲道:“我會讓他不許再找你,會再一次鄭重警告他的,你就別管他怎麽想了。”

清如還不都是為了他,才繼續委屈自己的,不然他早就讓她稱病了,她何以不願意,說到底還不是怕皇上會因此不高興,繼而懷疑猜忌他嗎?

結果敵人沒能傷到她,反倒他身邊得力的人仗著十幾年的情分,一直想著所謂的‘未雨綢繆’、‘一勞永逸’,實在惡劣可恨至極!

施清如暗自苦笑,她怎麽可能不管黃祿怎麽想的?

她嘴上不說,心裏其實都明白,黃祿何以非要她出宮,還要遠遠的離開,不就是打著沒了韓征護著,她便只能任人宰割,一勞永逸的主意嗎?那韓征便再不必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不必有任何的軟肋了,多好的事,傻子才不做呢!

事實上,他不久前就才做了一次,只不過運氣不好,沒能最終成功而已,不是嗎?

這叫什麽,除了要應對敵人的明槍暗箭,還得防著所謂自己人不定什麽時候便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她也真是有夠倒黴的!

因著這個認知,施清如之後一直到睡覺時,都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好在韓征知道她心裏必定不舒服,一直輕輕擁著她,只是擁著她,間或輕輕拍她幾下,什麽都沒做。

施清如才漸漸在他無聲的安撫和醇厚的氣息下,慢慢睡著了。

翌日施清如起來時,韓征因今日有大朝會,已先進宮去了。

她便也收拾一番,隨常太醫一道進了宮,去了仁壽殿。

太後經過這些日子常太醫的治療,到今日終於有了更明顯的好轉,竟在施清如給她施完針後,哆哆嗦嗦擠出了一句:“哀、哀家想曬、曬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