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零章 頭巾綠得發亮

施清如卻仍很著急,“哪有什麽十足的把握,紙永遠都是包不住火的,你真的千萬別沖動。我也先別稱病了,你不是說,新人馬上就送到皇上面前了嗎?等有了新人,短時間內自然福寧長公主怎麽上躥下跳都沒用了。真的,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沉住氣才是,不然一個不慎,便滿盤皆輸,黃公公還不定得恨我恨成什麽樣兒。”

不待韓征說話,又道:“皇上今日才去過仁壽殿了,明後日只怕都不會去了,兩日的時間,難道還不夠新人被送到禦前?先前黃公公到仁壽殿請走皇上時,雖然一眼都沒看過我,但我能感覺到他心裏憋著火,我實在不想再讓他對我的觀感雪上加霜了……對了,是督主托他去的嗎?”

韓征搖頭,“我沒托他。今日收到西北急報,說那邊去年便興起了個什麽‘紅蓮教’,一開始官府衛所都沒引起重視,等前陣子終於意識到不對,他們已有至少二三萬所謂教眾了,又背靠當地復雜多變的地勢,若不趁早剿滅了。恐成心腹大患,請示朝廷要不要圍剿,若要圍剿,又該如何圍剿?我跟閣老們一直在議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擾的。幸虧祿叔及時趕去了仁壽殿,不然……”

施清如吐了一口氣,苦笑道:“雖然督主沒有托黃公公,他也去了,卻絕不是為了我,而是怕於大局不利,才會去的,心裏必定更認為我是個惹禍精了。可那又如何怪得我,我難道就想擔驚受怕,身處危險當中不成?”

她比誰都委屈,比誰都想罵人好嗎?

韓征忙道:“自然怪不得你,要怪也是該怪我。不過應當沒你想的那般嚴重,祿叔前番收到你給做的護膝後,嘴上雖沒說什麽,可事後卻一直都在用著那些護膝,可見對你感觀已有所改變了。你真的什麽都別想了,打明兒起,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家裏就是了。”

施清如正色道:“我想了想,還是別了。師父給太後施針到底還是不方便,我若稱病了,那太後的病不定得拖到什麽時候,屆時皇上一怒之下,只要我還沒死,照樣兒傳我進宮,所以稱病躲避是沒有用的,還是盡快把太後治好了,把事情了了的好……”

“你先聽我說,我雖委屈,但同樣的委屈你當初難道就沒受過不成?為了能自保、為了能往上爬,不說別的,你在鄧庶人跟前兒受的屈辱,必定都是我現在的十倍,更不用說其他的。你能受的,我怎麽就不能受了?何況至今只是偶爾一個眼神而已,旁的真的什麽都沒有,咱們也不能因噎廢食才是。”

韓征抿著唇,沒有說話,抱著她的手卻是指關節都發白了。

施清如覷了覷他的臉色,又道:“你也先別對福寧長公主怎麽樣,最好還是借刀殺人的好,不然牽一發而動全身,後悔也遲了。將來……我們也難見丹陽公主和蕭大人,雖然借刀殺人其實本質上也是一樣的,但總歸我們手上沒有直接沾他們母親的血,且也是為了自衛自保,那他們也不至太恨我們,——這樣說的確有些虛偽,但我心裏真是這樣想的。況情況真沒你想的那麽糟糕,我如今在仁壽殿,又有個朋友了,她今兒兩次為我解圍呢。”

就把尹月華如何替她解圍,還有那天晚上她偶遇尹月華的事大略說了說,“我沒那麽脆弱,也沒你想的那麽兇險,相信我能保護好自己,好嗎?”

有時候女人就得比男人果斷才是,他已經夠焦頭爛額,夠難的了,自然只能她體諒他,替他做一些決定了!

韓征不想尹月華竟這般的難得,意外道:“當初在燈市上,雖只遠遠見過她一面,卻也能感覺到,不是個好相與的,不想竟看走了眼。”

施清如笑道:“所以啊,萬事都別先往最壞的方向想,偶爾也是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想的。我之前是委屈,但現下見了你,便覺得那些委屈都算不得什麽了。”

韓征忍不住低頭輕啜了她一下,才道:“那好吧,就先別稱病了,再瞧瞧吧,之後皇上再去仁壽殿時,我也無論如何,都會同了他一塊兒去了,想來他會有所收斂的。”

至於福寧長公主的死期,他既已給她看好、定好了,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了!

對了,還有祿叔那裏,他也得盡快與他見一面,敲打他一番才是,不然指不定他又得把今兒的賬都算到清如頭上,回頭又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了。

雖然他今天肯去仁壽殿替清如解圍讓他挺意外的,可就像清如說的,他可絕不是對她改觀了,不過是大局為重而已。

他既能‘大局為重’,去為清如解圍,自然也能‘大局為重’,直接從根子上絕了麻煩,一了百了!

施清如見韓征雖答應了她,臉色也仍舊難看至極,有意岔開話題,“對了,黃公公就附耳與皇上說了幾句話,皇上就氣成那樣兒,直接一陣狂風似的卷走了,督主知道黃公公是與他說了什麽嗎,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