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認定他

施清如又百無聊賴的坐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中間毫無新意的歌舞,忽然發現上首韓征不見了。

忙覷眼細看了一回,見人果已不在殿內了,連小杜子和沈留柳愚也一並不見了蹤影,不由皺起了眉頭,這不會出什麽事兒了吧?

宮裏的大小宴會她至今可算看明白了,當真從來都是宴無好宴,時刻都得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以免一個不慎就著了誰的道兒,或是惹上了什麽禍事。

不過想來也沒誰輕易敢陷害督主,亦輕易陷害不了督主,不然他壓根兒到不了今日,她還是別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了……

施清如正想得出神,恍惚看見一個小太監貓著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等走近些後,她才看見那小太監正是小杜子,才松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待小杜子一走近,便立刻低聲問道:“是不是督主出什麽事兒了?”

小杜子附耳又急又快道:“是,姑娘,幹爹好像中什麽毒了,渾身燒得火一樣,您快隨我瞧瞧去吧,遲了我怕下毒之人還有後著。”

施清如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方才竟不是自己在杞人憂天,而是韓征真出事兒了。

忙起身隨小杜子悄悄出了大殿,待到了僻靜的角落,方低聲問小杜子:“督主是怎麽中了毒的?他的衣食住行不是向來都有信得過的專人打點嗎,可是出了內賊?已經鎖定幕後主使的人選了麽?”

小杜子一邊帶了她飛快的走,一邊低聲答道:“肯定是出了內賊,不然我們怎麽會著了道兒,不就是壓根兒沒想過防自己人嗎?至於嫌疑人,哼,肯定是平親王世子跑不了了,他方才一直纏著幹爹,幹爹去哪裏,他就要跟去哪裏,又與幹爹說了好些話兒,幹爹好容易才甩掉了他……姑娘,我們得再快一點兒,我怕遲了幹爹撐不住要毒發了。”

之前宇文皓與韓征說話兒時,一直把聲音壓得極低,僅夠彼此聽得見,小杜子又隔了韓征差不多一丈的距離,所以幾乎沒聽見宇文皓都與韓征說了什麽。

他跟韓征時年紀又小,沒人敢在他面前渾說,所以見了韓征“中毒”後的種種症狀也沒有懷疑。

反正他幹爹說他中毒了,那就是中毒了,他幹爹讓他快來找姑娘,說姑娘能替他解毒,他一想,姑娘是大夫,可不是能替他幹爹解讀嗎?便忙忙來找施清如了。

施清如見小杜子說得嚴重,越發擔心了,近乎小跑了起來,“那我們別說話兒了,回頭再說也不遲。”

心裏簡直恨死宇文皓了,怎麽哪哪兒都有他的影子,想爭太子之位,憑自己的本事去爭不行嗎,為什麽一定要弄這些個歪門邪道?哼,就他這樣的,也想當太子,還是別做夢了!

小杜子帶著施清如在黑暗中抄近道穿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總算在一所小小的房子前停了下來,這才低聲與施清如道:“幹爹就在裏面了。幹爹說了,等姑娘來了,就讓姑娘一個人進去,所以我不能陪姑娘進去了。”

施清如借著朦朧的燈光,見房子正門上的匾額上好像寫了三個字“含清齋”,也低聲與小杜子道:“這裏是哪裏,安全嗎,怎麽不說先帶了督主回司禮監去?”

司禮監真正就是督主的地盤兒了,怎麽也要比眼下這裏安全得多啊。

小杜子道:“幹爹說他撐不到回司禮監了,不過這裏也很安全,姑娘放心進去吧。”

施清如聽得小杜子說韓征連回司禮監都撐不到了,那肯定很嚴重,這下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把裙子一提,便上了台階,推門進了屋去。

屋裏黑燈瞎火的,施清如剛進去什麽都看不清,好在是方才在路上便已適應了黑暗,片刻之後,便大概能看清屋裏的情形了,一明兩暗的格局,中間的廳堂什麽都沒擺,兩邊倒是一邊擺了榻和長案,一邊擺了桌椅,十分的簡單樸素。

可這般一目了然的布置,施清如還是沒能一眼看見韓征,不由暗暗攥緊了拳頭,不會有什麽詐嗎?

可小杜子都信不過了,還有誰能信得過……

鼻間卻忽然傳來熟悉的松枝清香,施清如這才松了一口氣。

就見韓征自幔帳後緩緩走了出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到他的雙眼比任何時候都更亮,一出來便死死的盯著她,眼神炙熱得能把人灼化了一般。

施清如的心沒來由砰砰直跳起來,到底惦記著他中毒的事兒,忙上前急聲問道:“小杜子說督主中毒了,現在都有哪裏不舒服?千萬都告訴我,絲毫都別隱瞞,這可開不得玩笑,也耽擱不得絲毫了。”

一面說,一面已伸手去握他的手,要探他的脈,卻是剛一握上,就唬了一大跳,低呼道:“督主怎麽這麽燙?”

不怪小杜子方才唬成那樣,這是真快燒起來了,到底什麽毒這般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