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懷疑

虞夫人是強忍怒氣說完這番話的,可就算強忍著,她依然氣得渾身直顫,若是張氏與陳嬿當時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吃她們的肉喝她們的血,讓她們不得好死!

一時又忍不住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讓兒子去施家,明明知道可能會出事兒,她怎麽就不死活攔住他?張氏能裝病,她難道就不能不成?再不然,她跟了兒子一起施家也成啊,就不信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對賤人母女還敢算計她兒子,怎麽她偏就自持身份,沒跟了一起去呢?

一時則在心裏把跟張慕白的小子們罵了個臭死,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寸步不離二爺的,結果還是給她整出了這麽惡心人的事來,她回頭不打他們打死,再不活著!

常寧伯聽了虞夫人的話,卻仍是那個態度,“不管事情是怎麽發生的,過程又如何,現在我們只能看結果,只能依據結果來想怎麽處理,怎麽善後。窈娘可說了,嬿丫頭當時便撞了墻,額頭撞了個好大的血窟窿,她出門時人還昏迷不醒,你難道想鬧出人命來不成?”

虞夫人氣得連聲冷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伯爺了!她要真知道廉恥,就一頭撞死啊,結果只據說撞了個血窟窿,誰知道是真是假?不,她若真知道廉恥,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真敢死,我反倒服了她!”

便是真鬧出了人命又如何,是賤人母女算計她兒子在先的,事後羞愧而死,也是自找的,與她兒子、與他們常寧伯府何幹?

何況小賤人怎麽可能去死,不過是為了逼迫她兒子和伯爺的手段而已,想以此就逼她兒子就範,簡直就是做夢!

常寧伯早料到妻子不會輕易妥協了,緊鎖眉頭問她:“那你想怎麽樣?事情已經出了,總要善後吧,你就算不在乎嬿丫頭的死活,兒子還在施家扣著呢,總得先把人弄回來吧?”

虞夫人冷冷道:“自然要先把人弄回來,我這便讓慕紅和他媳婦兒去接人,帶足了人手,先禮後兵,就不信姑太太敢不放人,反正事情真鬧開了,更丟臉的也絕不會是我們家,她若不怕自己女兒的名聲即日便會臭遍整個京城,就只管不放人便是。”

對付下作的人,自然也不用講理禮,直接來硬的就是!

常寧伯卻冷笑起來:“好啊,那你這便著人去把人搶回來啊,鬧得人盡皆知,才好讓莊家光明正大的退親,才好讓你兒子的名聲也臭遍京城,讓常寧伯府的名聲臭遍京城,到頭來結果比胳膊折在袖裏還要糟糕一百倍!”

虞夫人聞言,眼淚都氣出來了。

因為知道常寧伯說的是實情,一旦他們來硬的,她兒子身上的臟水便一輩子都洗不凈,一輩子的前程也盡毀了,結果不用說也知道定會比妥協糟糕一百倍,可她憑什麽要向那對賤人母女妥協,憑什麽要吃下這個惡心的啞巴虧啊?

虞夫人只能忍氣退讓一步:“那就等莊家小姐進了門,生下嫡子後,再擡陳嬿進門做妾,且在那之前,她們母女都不許再踏入我們伯府一步,也不許再見慕白一面!”

既然死活要纏著她兒子不撒手,體面名聲通通不要了,那就給她中意的兒媳當一輩子的奴婢吧,看張窈那賤人這輩子還有什麽臉面再踏進他們常寧伯府的門!

常寧伯卻還是不贊同她,“嬿丫頭要另嫁別人做正頭娘子又不是什麽難事,憑什麽委屈自己給你兒子做妾?我就不說她好歹是我外甥女,外甥女給兒子作了妾,說出去不好聽,別人會以為是我們家仗勢欺人了,就算我不心痛外甥女,母親也不心痛外孫女,妹妹與嬿兒能同意?你兒子還赤條條扣在施家呢,他渾身的行頭也全被窈娘收了起來,你是想讓他身敗名裂是不是!”

常寧伯最後一錘定音:“我已答應窈娘,即日便去莊家退親,然後再向嬿丫頭下聘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等到你兒子的行頭被直接送去了莊家,連遮羞布都沒有了,你再來後悔可就遲了!”

虞夫人氣得眼前直發暈,攔住要走的常寧伯近乎歇斯底裏的尖叫:“我決不同意,莊家的親事決不能退,陳嬿也休想做我兒子的正妻,若伯爺一心袒護她們母女,那就請給我一紙休書,或者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莊家的親事是虞夫人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成了的,莊小姐面容姣美,性格溫婉,卻又柔中帶剛,是那種隨便哪個當娘的見了,都會忍不住喜歡,忍不住想聘回家做兒媳的女子。

之所以快十六了還沒定下親事,卻是之前逢上守祖父的孝耽誤了,剛一出了孝,莊家的門檻便差點兒讓媒人給踩塌了。

而張慕白卻出身勛貴,與文官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莊家本不欲跨圈子結親,畢竟都知道勛貴人家亂得很,規矩也大得很,還只有個光鮮表相,甚至不如嫁一個寒門進士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