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父女反目

“嘉定伯入宮?就他一人?有無言道何事入宮?”

正拿著新做的棉服在水哥兒身上比量的周後聽到稟報之後微微一怔,隨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棉服交給一旁地乳娘,轉過頭來問道。

自己這個親爹可是許久沒有進宮了,也不知道娘親最近身體如何了。

“回皇後的話,嘉定伯言稱,要看要過冬了,自家莊子裏暖棚產了者菜蔬,今日特意采摘了若幹送入宮內,供貴人食用,其余的倒是沒說。”

一名容貌端莊的年輕宮女蹲身回道。

“嘉定伯有心了。

你去將嘉定伯引入正宮稍待,本宮更衣後稍後便至。”

宮女應聲施禮而去,周後起身去往偏殿換衣,紫娟緊跟在她身後。

“紫娟,近日宮外有何大事生發不成?”

來到偏殿的周後一邊在紫娟的服侍下換著宮裝,一邊琢磨著周奎的來意。

知父莫若女。

對於自己這個爹爹是何等德行,作為女兒的周後最清楚不過。

周奎一年難得進宮幾次,但每次前來不是討要商鋪就是田地,甚至還會幫別人索要官職,也不知道收了別人多大的好處。

要財物田地還好說,周後還能在朱由檢心情好的時候提一句,自家夫君雖說對這個嶽丈時常表現出冷淡之意,但看在自己這個妻子的面子上,還會婉轉迂回勉強給解決一下。

可幫他人要官這件事可就有點太過分了。

知道自家夫君性格的周後聽聞後頓時反感至極,在冷下臉來斷然拒絕之後,因為怕自己老爹掉不下面子,周後遂又苦口婆心的說道周奎半天,勸他在外要遵章守紀,不要與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往來過密,以免惹出何種事端,損了天家的名聲。

最後周奎雖然表示就是隨口問一句,但卻是表現的非常不高興,之後周奎便開啟了傳統套路,開始回憶起當年自己養家糊口多麽不易,在外面受了多少欺淩和白眼,千辛萬苦才把幾個孩子養大成人等等,說到最後免不了會假惺惺的流下幾滴濁淚。

這一招是周奎慣用的伎倆,並且在周後身上屢試不爽。

周奎早就摸準了自家女兒心太軟這個最大的弱點,每逢所求被拒後便要拿出來施用,周後每次必在中招後,流著眼淚從其他方面給予補償。

“姐姐糊塗了不是?只要烺哥兒不說,宮外之事咱從何處得知呀,姐姐這是怕嘉定伯又來要東要西吧?”

紫娟一邊幫周後拾掇著衣服一邊用揶揄的口氣笑著回道。

自從上回表明將來老死宮中的心跡後,從朱由檢夫婦到已經長大成人的朱慈烺,都真正把紫娟當成了一家人對待,朱慈烺這些小輩平日裏也都以姨娘這種民間稱謂來稱呼紫娟,以示自家人的親近之意。

朱由檢每天忙完後回到後宮是從不提公務的,有時飯後閑談也只是拿一些錦衣衛稟報的趣聞說說。而每逢五天休沐的朱慈烺就不一樣了。

每次只要回到親人身邊,必會將在外面聽到的傳聞撿著緊要的講述一遍,中間穿插著自己的判斷和分析,以此來顯示自己已經長大成人。

由於朱慈烺還沒到休沐時間,加上士紳一體納糧這個傳聞剛剛生發不久,所以周後等人並不知道。

“嗨,我這是問道於盲啊!

走走,咱們去見見嘉定伯去!”

“臣嘉定伯周奎參見皇後!”

“嘉定伯免禮,賜座。”

在例行的禮節之後,侍女給周奎端上熱茶後退出殿外,一身宮裝的周後笑著開口問道:“父親可是有些時日不曾進宮了,娘親身子可好?

前番我命人請了惠安堂女醫官去往家中給娘親查驗身子,醫官可曾有要緊囑托?

我大哥自家可好?侄兒進國子監後學業可有長進?

家中其余人可還都好?”

聽到女兒挨個問了一圈後就是沒問自己為何進宮,正在措辭的周奎心不在焉的敷衍幾句,隨即把話題引入了正軌:“女兒近日在宮中有無聽聞,據說聖上不知聽信哪個奸賊蠱惑,已是定下章程,欲要行那使天下動蕩、致大明江山於傾覆之策?

此間也無外人,我這做長輩的可要好生說道說道。

女兒,你可千萬要勸勸皇帝,萬不可做那親者痛仇者快之昏聵之事啊!

親親自古以來便是人倫大事,也是天家維系天下人心最為重要之舉,千百年來無論哪位帝王也不敢拿此作閥,皇帝一向英明睿智,怎地突然腦子發昏,要對自家人下此狠手呢?”

聽完周奎沒頭沒腦的一通抱怨,莫名其妙的周後趕緊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待聽到自家老爹簡單分說過後,周後才明白了周奎進宮所為何來。

“女兒,皇帝要拿天底下當官的下手,爹爹我絕不會有任何反對之意,那些官兒們哪家不是身家萬貫、良田千頃?憑啥天底下那些窮苦百姓就得繳納租賦,最終自家連飯都吃不飽,而這些讀書人卻是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