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以權勢保富貴

酒宴結束後的第二天辰時,鄭芝龍和鄭芝豹帶著各自的隨從護衛趕到了鴻源居,準備聽候鄒維璉傳達朱由檢的旨意。

鄒維璉一行把整個鴻源居全部包了下來,前店後院的客棧門前有八名挎著長刀的護衛值哨警戒,在看到鄭家兄弟倆帶著一隊護衛到來後,值哨的一名小旗很有禮貌的對鄭芝龍抱拳行禮後轉身進去通稟,片刻之後從客棧內行出,肅手邀請鄭家兄弟入內請見,那些護衛們自然被留在了客棧外等候。

鄒維璉單獨住在帶著花園的一座院落內,月門處有四名帶械護衛警戒著,看到鄭家兄弟到來後,四人齊齊抱拳行禮,然後任由二人進入院內。

“部堂可在?飛黃攜弟芝豹前來拜見!”

走進院子後,鄭芝龍沖著門扇大開的正屋抱拳拱手大聲稟告道,隨即屋裏傳來鄒維璉熱情的聲音應:“二位快快請進!”

本來按照鄭芝龍現在的伯爵身份,在與文官武將相見時是不用行禮的,但一來鄒維璉現在是欽差身份,代表的是皇帝;二來鄭芝龍畢竟出身草莽,雖然這兩年一直處處以大明勛貴自居,但短時間內還沒法養成那種天然的貴氣,所以這才進來便習慣性的行禮。

“飛黃,咱們又見面了,呵呵!老夫本該出門相應才是,但礙於現下之身份,故而只能於屋內等候。二位且坐,今日並無外人,不管今日所談為何,也絕不會有他人所知!來人,上茶!”

看到屋內只有依舊是一身道袍的鄒維璉一人,鄭芝龍微微怔了一下,隨後與鄭芝豹一道笑著抱拳還禮道:“部堂此前為飛黃之上官,此次又是口含天憲而來,飛黃豈能失禮!”

鄒維璉笑著肅手請二人坐下,隨後自己坐在了鄭家兄弟的對面,一名鄒家老仆過來給三人倒上茶水後,轉身出了屋門,並隨手將房門閉了過來。

“飛黃,芝豹,老夫此次奉旨南下,除卻昨夜所講移民之事之外,還有一事與靖海伯府相關。呵呵,相信以飛黃之聰慧,定是已然猜到老夫所為何來。

老夫臨行前曾入宮陛見,聖上對此有過專門交代,言明此事關系到我皇明將來是否能奮發崛起,也關系到無數人之切身利益,故而最終最好能有個皆大歡喜之局面。若是靖海伯府於其中感覺艱難,那朝廷自不會使靖海伯難做,一切皆要靖海伯自願才好。”

雙方坐定後,鄒維璉請茶之後啜飲一口,放下茶杯,目視對面的鄭家兄弟,笑著把今天的話題拋了出來。

“部堂,飛黃於座下聆聽教誨多年,故而言談間可能稍顯直接,有不當處還望部堂海涵。

以飛黃之愚鈍,只能猜到部堂此來是為開海一事,但聖意究竟為何,是以天津港口為例,還是另有新思?飛黃思來想去卻實是無處猜想,故還請部堂明示,以免誤聖上之大計!”

鄭芝龍稍稍思忖一下後,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開門見山了。

聖上之意,開海確當以天津碼頭為例,戶部遣官吏於各處港口收取相關稅費,以此充實太倉,用以哺育天下萬民,此其一也。

其二,聖上欲重建大明水師艦隊,並將之命名為海軍,福建泉州為南海艦隊之所在地,首任海軍提督為靖海伯府所出。

其三,與荷蘭國合作建設船廠,借其造作之長,助我大明海軍早日成軍,以防將來海上之敵。

聖上深知靖海伯府起自與海上,並於其中獲利匪淺,而由於所征之稅全部歸於朝廷,靖海伯府上恐會損失不小,故決意凡靖海伯府名下之商船全部免征,但此事不得外傳。

這便是老夫此次南下之主責,成與不成當以靖海伯之念為準。

至於靖海伯升為靖海侯一事,聖上已有所囑,只要靖海伯答應上述條件,那隨後宮中會將丹書鐵券及聖上親書侯府牌匾送達泉州,從此靖海侯將成為大明有數之頂尖勛貴,若靖海侯無意北遷京師,那聖上會特準靖海侯世代鎮守大明東南沿海;若靖海侯意欲京師,聖上會欽賜豪宅以候。

此間之利益到底如何取舍,就看飛黃如何抉擇了。”

鄒維璉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通之後,口舌有些發幹,隨即端起熱茶小口啜飲起來,順便給鄭家兄弟留下了思考的時間。

鄒維璉當然知道錦衣緹騎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但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看到這幕悲劇在自己眼前發生。

他心裏清楚的很,只要鄭芝龍等人被朝廷剿殺,那東南沿海將會陷入動蕩之中,十幾萬海寇會重新形成無數大小不等的海盜群體,在群龍無首的狀況下相互廝殺,直到朝廷重新招安為止。

皇帝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把鄭芝龍等主要頭目幹掉之後,剩下的海寇人數雖多,但很難再出現如同鄭家這樣稱霸東南沿海的巨寇,只要以高官厚祿拉攏一批,利用他們去攻殺其余不願招安的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