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武備

“啟奏聖上,既是新建江蘇行省,巡撫也已有人選,那原應天巡撫周林清如何安插?還請聖上示下,二品大員亦是朝廷重臣,閑置過久容易惹來非議!”

吏部尚書周雲施禮奏道。

除了內閣那幾人之外,對閣臣增補一事最無念想的便是他了。

大明朝堂向來有不成文的規定:吏部天官不得入閣。

這是為了防止吏部尚書利用職權濫用私人,在朝堂中形成強大勢力,從而導致整個朝局失控的狀況發生。

“周林清在任期間政績出眾,著加禮部尚書銜,入禮部處置公務,具體部務分工……由張卿負責安排吧!”

朱由檢想都沒想,直接就把這個應天巡撫一腳踢進了禮部。

周林清同樣屬於江南既得利益集團的一份子,就讓他們這些獲利最大者都進禮部去撕逼吧。

禮部雖然是個清貴衙門,但除了三年一次的會試,平時並無多大職權,對朝堂政務的影響微乎其微,就算這幫人在裏面吵翻天也不用搭理。

他對禮部尚書張國維印象並不好。

張國維本身能力平庸,只是靠著前首輔周延儒的拔擢才進入了禮部擔任侍郎一職,隨後在朝堂上不斷地人員更替中升到了尚書之位。

此人處事向以虛偽著稱,風度翩翩的背後是貪婪與無恥疊加,是一個典型的偽君子。雖然不曾犯下多大的錯處,但在朝堂中風評不佳,與其交好者大都是東林黨的成員,而這次被朱由檢強行塞進禮部的,全都是東林黨的一員。

大明的官員們大都有個共性:善於內鬥,拙於執政。

為了一丁點的個人私利,這些人一定想盡辦法去寸土必爭,將來的禮部署衙內應該會好戲連台。等到他們鬥到兩敗俱傷的時候,朱由檢會將他們一鍋端掉,理由就是有失朝廷體面。

仔細想想,朱由檢就暗中發笑。

本來是一夥的,可是為了權利,照樣會打的頭破血流。

有外人就搞外人,沒了外人就搞自己人,反正是不能閑著。

官職不丟,爭鬥不休。

以利相交者,利盡則散;以勢相交者,勢去則傾;以權相交者,權失則棄。

聖人的話就是這夥人的最好寫照。

“啟奏聖上,禮部乃清貴之地,部務並無繁巨難理之患。而現下已有三位侍郎理事,再加上南京禮部尚書與右侍郎,已是遠遠超出部務所需;現今聖上欲將應天巡撫再置於部內,到時就連辦公之所亦難調和!聖上究竟意欲何為?”

本來就對範景文和侯恂被擢升為大學士一事異常不滿的張國維忍不下去了,他擡手正了正烏紗站起身來,施禮後語帶怨氣的沖著朱由檢發問道。

去年皇帝就莫名其妙的給禮部加了個右侍郎,美其名曰為使禮部更好地教化天下,故此要加強禮部的力量,這個理由倒是能勉強說得過去。

可現在又要把南京禮部合並進來,雖說南京那邊只有一個尚書、一個侍郎,可這一下子就成了兩名尚書、四名侍郎了。

沒想到這還不算完事,又要加進來一個尚書銜的原地方大員,一個部中三名尚書,四名侍郎,這還怎麽處置公務?這不是把禮部當成了夜壺嗎?

“請張部堂注意言辭!聖上有此安排必有其深意,況如何安插六部堂官亦是聖心獨斷之事,豈容臣子所涉?身為臣子豈能對聖上心懷怨懟?今日若是制憲在此,定會劾你一個不敬之罪!”

未等朱由檢發話,坐在首位的溫體仁不滿地目視張國維發話道。

溫體仁的詰責讓張國維在尷尬之余心下也是後悔不已。

今年會試之前,曾有人拿著溫體仁的名刺拜門,但被正意氣風發的張國維給拒絕了,沒想到今日卻被這個自詡清廉的首輔狠狠地擺了一道。

自己在心態失衡之下有了怨念,多年的養氣功夫一瞬間全然喪失,鬼使神差之下竟然口出怨言,此舉可是犯了為臣子的大忌。這下不光是閣臣之望徹底泡湯,恐怕就連現在的位置也已經岌岌可危了。

近幾年皇帝急躁易怒、心胸狹窄的性情雖有較大改變,但誰知道會不會因此而記恨自己,這下該如何緩頰才好。

“呵呵,朕豈是如此心胸狹隘之人?禮部可能是關己則亂之故,方才口不擇言而出,朕不會因此而記恨臣子的,呵呵呵!”

朱由檢強忍怒氣,面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淡淡地開口,心裏暗暗地想到:一定要向古之聖賢那樣,當有人得罪他、頂撞他的時候,永遠也不氣惱,一直保持風度,要表現出豁達和大度,不能在眾臣面前表現的喜怒形之於色。

張國維今天這幾句怨言,讓本來就對他印象不好的朱由檢心中生出了殺意。

皇帝臉上帶著笑容的同時,投射過去的眼神中卻是冰冷刺骨,話語中禮部二字更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以前都是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