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禁運

山海關又名榆關,素有兩京鎖鑰之稱。如同大鵬展翅般的關城,緊緊的扼守住了遼東通往京師的咽喉要道,高達四丈有余的主城墻厚重凝實,像一頭黑夜中的猛獸般蹲伏於地。

蜿蜒曲折的城墻一直向東延伸到了海中,由七座城堡、十大關隘和長城上的三十座敵樓、六十二座城台、十八座烽火台、十六座墩台等組成的強大防禦能力,使得關外的建奴望關興嘆。

威武雄壯的箭樓矗立於高大的關門之上,三層高的樓內,數個箭窗隱有值哨士卒的身影顯現。城墻上寬闊的馬道可供數匹戰馬飛馳,女墻的每一個垛口都有持槍拿弓的士卒守護。

一隊從南而來的長長的商隊正在穿城而過,向著關門行來,上百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綿延幾達數裏。關城內的百姓商戶對此早已習慣,路上的行人都是神色如常的各行其是,並沒有人駐足圍觀。

車隊的前隊到達城門處時,卻被值哨的一隊士卒攔住了去路。

隨著車隊的停駐,車隊中有人迅速向後跑去,不一會功夫,一名身穿青色直身袍服,頭戴六合一統帽的中年男子從後面匆匆趕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名仆從打扮的下人。

這名男子來至攔路的士卒跟前,站定後背負雙手,神色倨傲的沖著帶隊的一名總旗道:“為何攔路?爾可知這是誰家的商隊?快快讓路,別耽擱我家老爺大事!”

帶隊的總旗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名叫周衛,遼東人氏,家人都已喪命在建奴手中。崇禎五年,他隨著逃難的鄉親流落到京城後被召入勇衛營中。

今日他帶隊值守關門,眼見如此大規模的商隊迤邐而來,他遂下令將車隊攔停,準備例行檢查。

周衛見這名男子態度如此傲慢無禮,不由得心頭火起。他並未回答這名男子的問話,而是神色冷峻的吩咐道:“張五,劉俊!帶人去驗看車上裝載是何物品!但凡違禁物品盡皆查扣,敢有阻撓者綁了!”

“接令!”名叫張五和劉俊的小旗接令後,各自帶著手下的十名士卒向長長的車隊小步跑去。

那名男子看周衛對自己理都不理,反而安排人前去查驗貨物,心裏一股無名之火頓生,他擡手指著周衛的鼻子喝罵道:“你算什麽東西?敢攔住爺的去路!爺告訴你,這是祖帥的車隊,爺是祖帥府上管事!這天底下誰敢搜撿攔路?你想死不成?”

周衛低頭摘下腰帶上挎著的長刀,舉起刀鞘猛地一下斜抽在指著他面部的手臂上,只聽輕微的哢嚓聲,自稱祖大壽府上管事的那名男子慘叫一聲,右手臂軟軟的抽了下來,竟是被周衛連刀帶鞘一下子給砸折了。

這名管事疼的捧著胳膊蹲在了地上,額頭上滿是黃豆粒大的汗珠。但這人很是硬氣,除了剛開始叫了一聲之後,再沒發出聲音,只是蹲在地上,身體輕微的顫抖著,用怨毒的目光盯著周衛,仿佛要將這張臉刻在腦子中一般。

那幾名跟過來的仆從眼見此景,一個個兇相畢露,有人上前扶起那名管事向後面行去,另外幾人面對持刀拿槍的官軍絲毫不懼,反而紛紛從袍子裏面抽出短刀,與官軍對峙起來。

祖家盤踞遼東數代,不管是家裏的老爺還是下面的仆從,那都是驕橫慣了的,這麽多年來可從來沒有外人敢對祖家的人下手,這夥人哪能忍得下這口氣。

“斬了!”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從周衛身後傳來,周衛等人回頭看去,一行人從關城的台階上邁步走了下來,當先一人是勇衛營專守臨閭樓到鎮遠樓一帶的參將黃震,身後是十余名頂盔摜甲的親兵。

身材瘦高,身著精鐵鎖甲的黃震適才正在箭樓巡視,看到南面來的龐大車隊後便從箭樓最頂層下來,準備親自查問一番,行至下城的台階上正巧看見周衛用刀鞘打斷了一名男子的手臂,然後對方數人拿出短刃與官軍對峙起來。

“斬了!”黃震大步行來,面色平靜的再次下令。

周衛轉身抽刀出鞘,左腳向前跨步,腰臂用力舉刀向下斜劈,對面一人未及反應,勃頸處被鋒利的長刀砍開,鮮血噴泉般湧出,悄無聲息倒地身亡。

周衛右腳順勢邁前,揮刀斜著往上一撩,又是一人咽喉處中刀,手中短刃咣當落地,雙手捂著脖子,嗬嗬連聲中一頭栽倒,通紅的鮮血從身下蜿蜒出來。

剩下的兩人扔掉刀子轉身就跑,弓弦響動中,兩人背心脖頸俱被數只三棱箭命中,身子猛地往前撲倒身死。

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一瞬間,也就不到十息的功夫,祖家四名仆從全部身亡。

周衛收刀入鞘,轉身單膝跪下大聲稟報:“稟將軍!適才有人報稱車隊乃錦州祖家所有,卑職特此稟報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