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逮獲

眾人剛走到院門口,數名錦衣校尉已經搜尋至此,兩撥人正好遇到,帶隊的錦衣衛小旗眼明心亮,一看這波人的穿者打扮,立刻判斷出這幫人身份非富即貴,大喜之下,這名小旗舉刀斷喝:“站住!奉上令抓捕嫌犯,所有人等俱到前面集結!”

範永鬥等人都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但眼前這些人的衣甲卻是從未見過的,並且說話似是京師口音,難道是總督的標營不成?據說督撫大人離京赴任宣大,皇帝從京營選派千騎為其標營,以壯其聲色,可自家雖然尚未搭上總督府這條線,但也從未得罪過啊?

範永鬥拱手道:“不知貴差是哪位大人屬下?我等俱是遵從朝廷法度的良商,家中俱是身家清白之人,何來嫌犯之說?範某這就前去拜會貴差上官,當面問清此事!”

錦衣衛小旗冷笑道:“廢話少說!到了前面你等就知道了!爺可告知爾等,刀槍無眼,莫耍花招!走著!”

數名校尉湧上前來,持刀圍住範永鬥等人,眾人在明晃晃的兵刃前作聲不得,只得舉步向前行去,範永鬥心有不甘,邊走邊從懷中摸出一個金錠,足有五兩重,這是日常帶著打賞用的,他緊走幾步來到那名小旗身邊,悄聲道:“這位差爺行個方便,能告知我等今日是哪位大人前來否?”,小旗轉過身來,範永鬥伸出手借著衣袖遮掩,金錠已自滑入小旗手中。

這名小旗毫不遮掩,拿著金錠拋了幾拋,似笑非笑的開口道:“你自稱範某,大概就是這次的正主範永鬥吧?看來某的運氣不錯,逮住你可是頭功一件啊,回京升職領賞是跑不了了,這下你該明白了吧?走吧,範員外!”

範永鬥聞聽回京領賞這句話,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腦子裏一片空白,想說話嘴巴卻像被粘住一樣張不開,他隱隱覺得這次大勢不妙,這些甲士的身份已經近乎明了,十幾年前那個橫行大明,可止小兒啼哭的臭名昭著的機構呼之欲出!

王登庫等人也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震驚之下自是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但心下還是略存僥幸,覺得錦衣衛僅僅只是來範府拿人,自己府上不一定有事,說不定是範永鬥得罪了京師裏的大人物,所以才遣來錦衣捉拿,範家這次看來是要大出血了,錦衣衛這些年雖然近乎銷聲匿跡,但蟄伏已久的猛獸還是猛獸,一旦張開大嘴,露出獠牙必定要見血吃肉的,依照傳說中錦衣衛的德行,範家傾家蕩產也說不定呢,這些人對於和建奴銀錢物資往來一事並未在意,覺得商人就是賺錢,和誰做生意都是做,女真人給銀子、毛皮、人參、東珠,自己這邊給他們運糧食、鐵器、藥材,不過就是正常生意而已,至於替女真人銷贓,把許多上面血汙未凈的金銀首飾變成銀子,他們則假裝不知情就是了。

範永鬥等人一路前行,到處都是錦衣校尉,不斷有範家的親屬從各個院落廳堂被押往前面,一行人穿過占地廣闊的宅院,來到了範宅第一進院子裏,此前被聚集在一起的眾多賓客都已消失不見,所有人員都被押送到堡內撫賞廳前的廣場。

左進忠正坐在一把交椅上翻看一本賬冊,逮獲範永鬥等人的小旗上前單膝跪下,行軍禮後稟道:“稟千戶大人,範永鬥已經被卑職擒獲!另外還有八人(一名範府管家)身份不明!還請大人示下!”,說罷側身一指最前面的範永鬥。

左進忠收起賬冊站起身來,倒背手笑嘻嘻的走到最前面的範永鬥近前,上下打量一番後道:“這位就是範員外吧?範員外做的好大生意啊!某也不算沒見過世面的人,剛才只是粗略翻了一下貴號往來賬冊,大致算下來,上面的金銀數目就讓某大吃一驚啊!嘖嘖,可惜了啊!你要是正當經營,這一輩子也不會和某見面,只是,身為大明子民,你為何要背叛大明,交通奴賊!賺取昧良心的銀子!”,說到最後一句,左進忠的語氣陡然變得陰森冰冷,眼神形如實質般盯著範永鬥,作為最忠實於皇室和大明的錦衣衛來講,貪汙受賄、欺男霸女、吃拿卡要等等都可以理解,但唯獨與奴賊交通是罪無可恕的誅族大罪,是不能接受和容忍的,因為那是對皇室和大明的背叛,是對漢人這個他們為之驕傲的族群的背叛。

範永鬥此時反倒不再恐懼,昂然回道:“這位大人,小人是個商人,且祖祖輩輩都是大明的臣民,何來背叛之說?商人經商賺取銀錢,這是天經地義之事,小人承認,曾與女真人交易過,但其目的也只是賺取銀錢而已,從未想過背叛大明和朝廷!大人勿要構陷小的!”

左進忠嘿嘿冷笑道:“範永鬥,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等你見識過錦衣衛炮制犯人的十八般手段,某相信,你會連你三歲偷看婆娘洗澡一事也會供認不諱!”,說罷一揚手,一名身材瘦削的校尉上前,捏住範永鬥的雙頰略一用力,將他的下巴卸了下來,這是為防止重犯咬舌自盡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