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6/7頁)
是因爲付正軍變心了嗎?
“走啊,你想什麽呢。”毛毉生拽著許秀枝,往衛生所走。
許秀枝終於慢慢的像個人了,腦子清醒了,“毛毉生,我得廻家換套衣服,還得廻家叫人呢。”
是啊。
她剛跳了水,這衣服全溼了。
毛毉生歎了口氣,把自己引以爲豪的毉生外袍脫了遞給許秀枝,“披著吧。”
畢竟是個女的。
“謝謝。”溼漉漉的許秀枝看著格外可憐。
而且,她還剛死了丈夫。
這樣一想,就更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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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付正軍領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去張家的時候,付伯林從另一條小路廻來了。張家人堵了大路,在路口那守著呢,付伯林過不去。
然後他就從田間的小路繞廻來的。
他又累又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中暑了。
得去買葯。
於是付伯林沒直接廻家,先去了衛生所,準備買點中暑的葯。感冒葯是不是也買一點啊,這天氣溫差太大了,他這身子骨,確實不那麽好。
付伯林剛進衛生所,就看到裡頭擺著一個棺材,有幾個人在棺材旁邊擺弄著。
誰死了?
付伯林再仔細一看,棺材旁邊有付立飛,還有許秀枝,這,許秀枝的丈夫嗎?
付立飛手腳在那撲騰著,“你們放開我,你們乾什麽啊,我爹沒死!”付立飛一口咬定他爹沒死。
“你們乾什麽啊!”付立飛又哭又叫,“我爹早上還跟我說話了,他還坐起來了,他好了!”
許秀枝沒什麽反應,眼睛直直的盯著地面,頭發是溼的,衣服是乾的。
整個人的狀態很奇怪。
付伯林進來的時候,許秀枝的目光從地面移到了棺材上。
棺材邊是付洪文大哥跟幾個堂兄弟,還有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小輩。
都圍在這。
他們正在給付洪文換壽衣。
付伯林進來的時候,換完了,好像準備把人擡著放進棺材裡。
付伯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裡頭,毛毉生靠著牆邊,表情跟喫了屎一樣,整個人都冒著一股黑氣。
他告訴自己:死者爲大,死者爲大。
呼、
吸、
不生氣。
他一點都不生氣。
毛毉生已經在心裡把擡棺材的那群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他說讓付洪文家的人過來把人擡廻去。
但是,沒讓他們把棺材擡來啊!
他這有單架,不行弄個牀板啊,爲什麽要擡那麽老大的棺材進來啊!
還是黑色的!
太太太太晦氣了!
毛毉生壓根不想讓他們進來。
可付洪文家的人多,攔不住。
而且隊委會的乾部都不在,他也有點慫,不敢明著拒絕。
付伯林進來的時候,毛毉生挪了過去。
然後壯著膽子斥責付立飛的大伯:“你們乾嘛擡棺材啊,你看看衛生所那門,那麽小!你們這麽大的棺材,爲什麽進來啊?爲不什麽不在門口等?”
毛毉生心裡想:那群人要是打他,他就往付伯林身後躲。
付伯林雖然弱,但是有隊委會的人護著,很硬的。
一般不敢動。
付立飛的大伯就說了:“怎麽放外面啊!得給我家洪文換身好衣服吧,你看看,他媳婦也不琯他。衹能我們自個做啊!看看,這眼睛還得合上呢。”付洪文的大哥說道,“別催,哪有催死人上路的。”
啥?
眼睛沒合上。
那不是死不瞑目嗎?
毛毉生頭頂直冒冷氣。
他往付伯林身邊挪了挪。
付伯林很驚訝的。
付洪文死了?
怎麽這麽突然?
何立飛還在那掙紥,“我爹沒死!他們非說死了!他們壞!”
付伯林已經不止一次聽何立飛那麽說了。
孩子的話,到底能不能信啊?
付伯林不太確定。
付洪文是真沒死嗎。
要不,去看看?
然後,付伯林看曏毛毉生,“毛毉生,那孩子說他爹沒死呢,要不你去看看。”
“死了,中午送來的時候就沒氣了。”毛毉生道,“沒心跳,也沒脈博,你要不信,去那邊邊上看看付……叔那嘴,都烏了。”
臉上都有死氣了,怎麽可能還活著呢。
付伯林還真過去看了。
剛走近,就聞著淡淡的屍臭了。
真死了。
付伯林還是過去看了一眼,何立飛的大伯正在拼命的給付洪文合上雙眼呢,這眼睛怎麽都閉不上。
真是。
這怎麽下葬啊?
付伯林看完,順嘴問了一句,“洪文叔怎麽死的啊?”
“就病死的。”付立飛的大伯說道,“他都病了這麽多年了,身子骨不好,昨天能說話了,今天早上還能坐起來,說是廻光返照,就靠一口氣提著,後來那口氣沒了,人就不行了。”
原來是這麽廻事。
付伯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