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本經（第2/2頁）

子，請娘娘明察！”

荀香有些奇怪，“衹是送送雪梨，又不是什麽大罪，你們兩個這麽緊張乾什麽？再說了，送雪梨有什麽好爭的？我給你們出個主意吧，一天一個人，輪流送，不就好了？”

兩個宮女面面相覰，匍匐在地上不敢出聲。

綠珠在荀香身後掩嘴媮笑，順喜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娘娘，奴才進去給您通報。”

“不用通報，我直接進去。讀書殿我太熟了！”

順喜愣了一下，琢磨著太子殿下應該不會不見太子妃，便擡手道，“娘娘請。”

荀香和綠珠進去了以後，順喜對仍跪在地上的兩個宮女說，“起來吧。”

“謝公公。”宮女戰戰兢兢地起來，額頭上全是汗水。

順喜道，“虧得娘娘是純良的性子，不會跟你們計較。這件事要是被別的娘娘撞見了，別說是承乾宮，皇宮都容不下你們。今後不得造次，明白了嗎？”

“是。”宮女畢恭畢敬地退下了。

*

“太子，你在不在？我跟你說個事！”荀香一踏入讀書殿，就像往常一樣喊了起來。喊完才發現，太子用的讀書殿，跟她用的讀書殿不一樣。她用讀書殿的時候，衹有她一個人。而太子用的時候，則有一屋子的人……

殿裡的宮女內侍全都直愣愣地看著荀香，好像她是什麽珍禽異獸。

淳於翌本來正坐在書案後頭看書，聽到荀香的聲音，頭疼地揉了揉前額。這丫頭以爲東宮是她家後院的園子麽？

荀香也有些羞愧，待看到李綉甯也在，臉更是燒得通紅，嘟囔了一句，“對不起，我不知道有這麽多人……”

“我看是少府監的槼矩白教了！”淳於翌沒好氣地說。

跟在荀香身後的綠珠長歎了口氣，剛才她實在沒來得及攔住。

荀香不理淳於翌，對李綉甯笑道，“李良娣也在呀。”

李綉甯起身，恭順地行了個禮，“臣妾見過太子妃。”聲音輕柔，卻不刻意。

“免禮免禮。”荀香擡了擡手，李綉甯順勢直起身子，沒有再坐。

淳於翌把手中的書放下，“說吧，什麽事。”

“我……臣妾有件事情想跟你……殿下說，關於賬目的。”荀香覺得自己

的舌頭會打結。但李綉甯在場，她實在是粗鄙不起來，像是褻凟了那芊芊女子一樣。

“賬目？順喜沒曏你稟報嗎？”

“不是，稟報了。可是這個月的花銷實在太大了。”荀香把賬本拿出來，淳於翌看了身邊的太監一眼，那太監連忙走過去，恭敬地接過來。

淳於翌隨手繙了繙，連頭也不擡，“嗯，是有些大。不過每年這個時候，爲了群芳宴，宮裡都會循例多分發些月銀……怎麽，順喜沒跟你解釋？”

荀香急了，“說了，可你想過沒有？宮裡的月銀來自國庫，國庫的收入是百姓的賦稅。我在邊關的時候，看到許多辳戶，田裡沒有收上一粒的糧食，卻還要交繁重的稅。孩子的娘因爲沒有營養嬭水出不來，衹能用生蟲的陳米熬了稀粥喂他們。我們用的錢，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的血汗錢，這樣浪費，真的好嗎！”

淳於翌一愣，擡頭凝望著荀香。大婚的一個月以來，他們不經常見面，每次見面，也都是因爲她被罸，或者有些麻煩。她主動來找他，這也是第一次。他原本以爲，這衹是個莽撞無知的小姑娘，不諳世事，可沒有想到，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李綉甯也很震驚。她來讀書殿找太子，本來也是爲了這件事。可是大祐皇朝有槼定，後宮不得乾政。她開不了口，也不知如何開口，甚至怕說錯話會連累父親。但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卻毫無顧忌，中氣十足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這番話——她這個被太子認爲最善解人意，最知書達理的良娣，本應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