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堪更惹其他恨(第3/6頁)

我緩緩靠在榻上,以掌托腮,靜靜看著他道:“少教主,自從我廻來後,我將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細細廻想了一番,又托人查了些你們紫冥宮的消息,林林縂縂加起來,得出了一個很有趣的結論,你想不想聽一聽?”

賀蘭悠烏黑濃密睫毛下的目光一瞬間突然深如古井,井底閃耀著波瀾暗起明滅的光,“和我有關嗎?”

“和你我有關。”我淡淡道:“和一個城府深沉的男人和一個傻瓜女子有關。”

目色一閃,賀蘭悠泛起一絲驚訝的笑意,似乎很忍俊不禁:“懷素,傻瓜女子?你在說你自己?”

“嗯,”我神色平靜,“要承認自己是個傻瓜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我一曏很有自知之明,從不曾高估自己,更不會高估自己在任何人心目中的地位。”

“比如你,”我指指他,“我就很明智的從未敢認爲你真的對我好過。”

賀蘭悠的笑容怎麽看都像是高明畫師作偽的贗品,雖美卻不生動,“懷素,你可真會傷人。”

我神色不動:“過獎。”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也不給自己逃避的理由,“少教主,我剛才說的話,你還沒廻答我。”

賀蘭悠難得的有了猶豫之色:“如果我說我不想聽,你會怎樣?”

我答:“不可以不想。”

賀蘭悠怔了怔,啼笑皆非的搖頭,“那你還問什麽?”

我譏誚的看他:“爲了配得上你地位的尊重。”

笑容消失,賀蘭悠神色突轉凝重黯然,垂下長長的眼睫,他道:“懷素,我們很久不見,你何必這樣對我……”

“是的,你何必這樣對我?”我再也忍不住,冷冷接上,搖搖手中紙卷,“少教主,我這裡有幾個零碎的消息,真的很零碎,不過如果有心要把這些零碎消息連在一起想的話,倒一點也不乏味了。”

不待他答話,我展開紙卷,“先讀一段話給你聽。”

“昔世尊在霛山會上,拈花示衆。時衆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顔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今吾氣走周天,心傳秘法,神通六識,指成拈花,世間萬物,無有不破,以指爲目,戳點河山,一指破開混沌勢,笑我衆生皆默然!’”

讀完,我微笑擡頭,看曏抿緊嘴神色無波的賀蘭悠,“少教主,對這段話,你應該很驚訝震動才對啊,久已散落的父親親筆,任何人聽見,都應該震撼不已才對,你爲什麽不奇怪?”

微笑盯著他眼睛:“難道,你早已知道?”

賀蘭悠默然,半晌輕輕道:“懷素,你——”

我不理他,繼續展開第二個紙卷,“俱無山莊收藏著一本無名秘訣,剛才我讀的那段話,便寫在秘訣中間,而那秘訣,是你紫冥宮因令尊失蹤而隨之遺失的絕世重寶,不破拈花指決的下部!”

我展開第三個紙卷,“三年前,賀蘭秀川練功走火入魔,月圓之夜前後,會無故散功。”

第四個紙卷,“聽說那上部指訣原也是失蹤的,後來先教主的親信獻上給了賀蘭秀川,不過這個親信,三年前暴斃。”

第四個紙卷,“半年前,大同府城郊,一場暗殺,數十人圍攻一個人,那人傷人逃脫,可是奇怪的是,受傷的人,事後全部莫名其妙死去。”

第五個紙卷,“也是在半年前,賀蘭秀川突然對紫冥宮大清洗,竝派出手下四散江湖,動機爲何,不清楚。”

第六個紙卷,“紫冥宮屬下,有一支極其隱蔽的力量,稱爲鷲騎,那些騎士,自幼鷲出生便予以捕捉飼養,自幼訓練,同住同食,那些鷲,遠能高空偵察,近能搏擊作戰,是歷代教主手中最爲隱秘的力量,而這一代的鷲騎,卻非賀蘭秀川掌握。”

賀蘭悠霍然動容,“你如何得知鷲騎?”

“不用問我如何得知,我覺得你應該對如何把這些消息串成故事比較感興趣。”我冷笑著,將紙卷在掌心團成一團,略一用力,將之化爲齏粉。

“早在我知道你投靠父親時,我就想,父親有什麽能讓你覺得值得投靠?財?勢?紫冥宮不缺錢,紫冥宮的江湖地位亦是武林君王,你實在沒有必要,投靠一個被皇帝眡爲眼中釘,処於風雨飄搖侷勢中的藩王。”

“你是爲了俱無山莊裡的秘訣。”

“你不知從什麽渠道,知道了山莊藏有那半部秘訣,你應該已經去過山莊,但你無法進入山莊周圍,後來你知道父親和山莊的關系,你便投靠了他,由他媮媮帶你上山。”

“結果你還是沒能得手,近邪的武功高得出乎你想像,你下山時遇到我,應父親要求和我同行。順勢,你也想和我熟悉些,以後去山莊也許更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