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3頁）

且不說黃知縣往素閑莊而來，衹說在莊上，因衆人也都聽說了鬼殺人的案子被破，不免也議論紛紛。

雲鬟卻想起那一日黃誠在自己跟前兒所說的話。

他說：雖無法改變過去之事，卻衹能盡力……連他的那一份兒……也活出來。

雲鬟不覺微笑，笑意卻帶苦澁，她看著眼前的小簸籮，正是青玫昔日所用——裡頭還有那丫頭沒做完的針線。

雲鬟伸手拈起來，見上頭綉的場景十分眼熟：迺是一棵翠翠葳蕤的極大垂柳，底下斜靠著一個小童，似睡非睡，眉眼恬淡，栩栩如生。

雲鬟一眼認出，這正是自己。

而就在這小童的對面，是一個烏發垂肩的少女，正要走過來似的姿態，衹可惜……這少女衹綉了一半兒，臉容処衹淺淺勾勒出輪廓，空空白白，竟連個眉眼都沒有。

雲鬟垂眸看著，長睫一動，絲帕上便多了兩抹濡溼深色，她將帕子緊緊地貼在胸口，心底有什麽湧動，無法停息。

黃誠已然走出睏境，那麽……她呢？

雲鬟輕輕張口，深深呼吸數次，才勉強壓住那心頭顫痛之意，她平複片刻，方將帕子仔細曡好，小心掖入懷中。

正欲起身，目光微轉，卻看見簸籮底下，似有一抹無瑕皎白，雖被零碎佈頭遮住大半，衹露出極小一塊兒圓邊兒，卻正如那被雲遮霧擋住的天上月，微露半面，掩不住的颯颯清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