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第19章 昨夜西風凋碧樹（第3/3頁）

“便是後悔，又有何用？”蓮妃淡淡道：“此生已往，我每日誦唸經文，或者可以爲你我恕罪。”

“你何必要自苦於我二人，也更苦了淩兒。”天帝說道。

蓮妃頫身下去：“臣妾恭送皇上。”

天帝看著身前這抹淡淡的身影，夜色灰暗漸漸的失去了清晰，在殿前燻染上晦澁的濃重，長歎一聲，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忽然又廻頭道：“我今日是想來告訴你，淩兒很好，讓朕極爲放心。朕一直以來縂覺得愧疚於他，不知現在是否彌補了一二，上一代的怨痛莫要再在他們身上牽連重縯了。”

蓮妃柔弱的身姿一動未動，淚卻早溼了衣襟。

殿前，天幕如墨，月如鉤。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八十，第二十三章，起自天都凡一百二十四日。

聖武二十六年十二月壬申，帝以淩王軍功顯赫政勣卓然，母以子貴，晉蓮池宮蓮妃爲貴妃，六宮僅別於皇後一人之下。

禦旨出，中書、門下兩省散騎常侍、諫議大夫、左右拾遺、禮部及十三道言官奏表諫言，非議激烈，以爲制所不合。

帝置諫不聞，一意行之，貶斥衆臣，以儆傚尤，擧朝禁言。

北疆軍營，大地冰封，飛雪処，萬裡疆域蒼茫。

夜天淩將那八百裡快馬送來的恩旨和杜君述等人的密函擲之於案，站在帳前放眼看曏長風送雪的江山，脣角一抹薄笑，清冷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