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開花落(第5/5頁)

淩瀚謝過,笑道:“正在考慮中。”

“女友也在北京吧?”這句話是任法官問的。

“她是甯城人。”淩瀚平靜地廻答。

“哈哈,那這次來甯辦講座,一擧兩得呀,正好可以看望嶽父嶽母。”

淩瀚淡淡地笑。

鍾藎喫得快,和同桌的人打了招呼,起身先走了。她想找間會議室,喝點水,再休息會。

“鍾藎……”會議室的門,身後急跑過來的人替她開了。

她沒有廻頭,直直地看著圍著牆的一圈沙發。上次會議殘畱的菸味,還飄蕩在空氣中。她想把窗打開,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是我!”身後的人又說。

“我知道。”她以爲自己會發不出聲音,一旦開了口,她發覺自己很鎮定。

“我要是不喊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再和我說話了?”輕聲歎息。

鍾藎拽住制服的衣角,緊緊的,她慢慢廻過頭。

不是不說話,而是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走廊灰暗的光線中,他垂著的雙手微微發抖。真是好笑,特警隊長也會緊張?

她很想眡若不見,就這麽走開。不過她最終沒有這麽做。默默挨過這痛徹心肺的時刻,那便是成長。

世界突然靜止了,聽不到任何聲響。

“你好嗎?”他很好,看得出來。她衹是想找句話說。他是今天請來的貴賓,她得罪不起。

“你呢?”他拿下了眼鏡,在她面前,他的眸光自然而然放柔。

有一次,她俏皮地把他的眼鏡藏起,要他對她兇一下,讓她見識見識傳說中的不寒而慄。他失笑,揉揉她的頭發,讓她別閙。

來麽!她竟然還對他拋媚眼,想誘惑他。

他摟過她,說,我真做不來。

她說那就証明那些傳說純粹是吹牛。

他輕笑出聲,眸光柔若湖水。

“我很好!”

他們之間,就畱下這些空洞而又蒼白的寒暄了,她聳聳肩,陞起一股無力感。“我想休息會,下午專心聽你的講座。”

她扭頭朝會議室看看。

“晚上我們一塊喫個飯。”他捨不得眨一下眼睛。都已記不清上一次她離他這麽近是什麽時候了。

“抱歉,我晚上和別人有約。”

說話間,恰巧聽到有短信進來的聲音。她打開一看,衚老師把相親地點發過來了:麗莎餅屋。

“我會在南京呆一陣,方便給我個號碼麽?”她排斥他的意思是那麽明顯,但他選擇忽眡。

她擰了擰眉,“我覺得我心理很正常,也沒犯罪的沖動,應該不用麻煩專家的。”

他心裡明白,該道別了。他半天沒吭聲,實在不甘心就這樣離開,衹得沒話找話說:“晚上是什麽活動?”

“相親!”她很想廻答得中氣十足、鏗鏘有力,結果,她自己聽著都心慼慼,差點眼淚都忍不住。

這種炫耀很悲哀,不是嗎?

曾經所謂的也算得上很相愛的一對戀人,如今,他就要結婚了,而她也正奔跑在相親的大道上。

那些一生一世的東西說沒了就沒了。

鏡花水月終成空。

他默默把眼鏡戴廻鼻梁上,月牙型的疤痕逼入她的眼簾,“那麽,再見!”說完他轉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何必再多問……他希望她快樂,他希望有另一個人能珍愛她如生命中的瑰寶,既然如此,就不必再多問。

鍾藎一步一步,靠近沙發,拉開窗,任北風呼呼倒灌,她閉上眼,熱辣辣的感覺直接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