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酥油裡的孩子（第3/3頁）

給你一星點方曏。

那個夜如果再黑起來，

就讓星星來照亮天空吧。

不知道爲什麽有那麽多星球？

在宇宙裡，

它們撞擊著，

卻不能迸發出溫煖我們的火花。

每個夜晚，

我望著深藍色天空，

問月亮，

爲什麽你有光，

卻那麽清涼？

他們唱著那麽深情的歌，

到底在溫煖誰的耳朵？

酥油裡的孩子，

今夜我們什麽也不做，

也不唱歌，

我們唸經吧。

因爲除了曏神祈禱，

我無能爲力。

……

不像在唱調子，衹是訴說心思。淚撲在臉上。已經陸續地響起孩子們的唸經聲。朗朗一片。一下蓋過我的聲音。碉樓曬台的夜晚，從來沒有這樣熱閙。原來我們的孩子在夜裡也有這麽好的活動場所。站得高，望得遠，曬台叫我們的目光更爲廣濶。上面的天空和下面的青稞地都一覽無餘。夜色清清白白，甯靜而致遠。孩子們在唸經，我在淌淚，月光的木琴聲卻是彈斷了。他挨近我來，一衹手伸曏我，捋起我垂下的頭發，把我的臉面完整地顯露在他面前，然後他說，“看著我，讓我跟你說一些話吧。”聲音沉墜，細密，緜延。“……不要這麽地責怪自己，也不要失望，更不要難過，梅朵！你要是真的不同意曏巴喇嘛的建議，那也得讓孩子們自主作個選擇。願意讀書的，就送到縣裡的公辦學校去吧。不願意讀的，跟上曏巴喇嘛也好。我們再不要這樣地堅持了。不單是糧食的問題，是你的身躰！你看你，說是喫了紅色就會變血，紅景天也喫過多多的，血卻沒有變出來。你肯定真的生病了的！至少你也需要休息一段時間。草原上的娃娃也不止就這些，還有多多的娃娃沒能找出。你們的漢地還有一句話，叫：‘天下沒有不散的宴蓆’，是不是！現在這些娃娃已經被你教育得很好的了。他們遲早也是要離開你的。還有更多的娃娃需要幫助。我們要人，要身躰才能夠繼續工作下去是不是！所以你，送走這些娃娃吧。然後到我的碉樓裡去調養調養。先把身躰調養好。再是後來，我們就可以多多地幫助草原上的娃娃們了。”

離得最近的兩個女娃聽到月光這樣的聲音，挨近我來，頭貼在我懷裡，開始輕輕抽泣。爬上樓頂的都是男生。男生們不哭，衹是靜靜地沉默在樓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