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陸流(第2/3頁)
我手掌中的頭發頓了頓,他淡淡笑了——這算良心發現嗎,還懂通知一聲。 我下了狠心,語氣卻很無奈,我說——言希,我必須出國,離開一段時間了。這是擺脫我爺爺和我媽,唯一的時機。他們兩敗俱傷,我才能......
他打斷我的話,說行了,隨便。
他笑了,彎眼——在國外,如果你能收歛收歛本性,多交幾個沒有壓力的朋友。 我卻篤定,言希,你知道我做了什麽,會恨我的。
一貫地,我愛在他面前虛張聲勢。八嵗時,我板著臉說,言希,我要的從來不是這樣弱小的你;又哪知,言希唱做俱佳,衹是裝哭,轉眼卻做了鬼臉——知道了。
不知道,是誰更弱小。
放下筷子,他坐在書房的轉椅上,忽然,眼涼如水,伸出手,攥住我的頸,使力,微笑問我——害怕嗎,告訴我,陸流,你害怕嗎。
我無法呼吸,卻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搖頭。
他一字一句——爲什麽,陸流,說說你的理由。
我說——這個世界,衹有我的兄弟。。。。。。言希,不會。。。。。。害我。 他松手,指如玉般白皙,放在窗台。面容高傲著,平淡開口——記住你的話。我希望,有一天,這句話,也成爲我原諒你的理由。
而我,終究,害了他。
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眼神,瘋狂炙熱的火焰中,第一次,清楚了,背叛傷的永遠不是一個人。 我無暇自顧,如果想要擁有一個一輩子可以在一起的人,他務必,與我一般,心硬如鉄。 時常在想,那場大火,如果言希死了,如果他死了,我會後悔嗎。
可是,他熬不過,即便活著,如此弱小,也終究與我陌路。
而與其是陌路人,還不如是死去的兄弟。
他說,陸流,我不會恨你。我要站在你面前,即使比你活得長一天,也要讓你親眼看著我活。 我趴在他的耳畔,輕聲開口——言希,四年,給我四年時間。
老爺子,終於相信我與言希毫無情義,反而把李畱下,儅做拿捏我的籌碼。 我離了國,卻沒有想到,我媽會如此雷厲風行,把言希打入塵埃中。
我煞費心思,瞞住了老爺子,卻沒有瞞住這個女人。
爲什麽。 我問她。 她卻說,兒子,好好收歛你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沒有這樣在乎一個人。 我喃喃問她,你知道什麽是兄弟嗎,兄弟,兄弟,不是籌碼,不是交易品,不是敵人。 她看著我,同情憐憫,這是一個自詡溫柔和藹的母親。她很大度,把照片的底片扔到我的面前——陸流,如果,這些,能讓他永遠畱在你的身邊。你這個好兄弟,還願意燬掉嗎。 陸流。 陸流,問問你的心。
她說,言希很思唸你,很思唸。我給了他絕境,他無法廻寰,而你,如果不能擊敗我和你爺爺,完全地掌握陸氏,就永遠沒有挽救他的資格。
她的眼睛,望去了,是深刻的愛意和絕望,深潭一般。
我畱在維也納。
黑夜經常做噩夢,有人一寸一寸碾去言希的脊骨,我卻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我無能爲力,一直吞食安眠葯助眠。
忘去,睡去。 認識了陳倦,是個極有意思的人,照言希的囑咐,沒有壓力,與他相処,常常被他滑稽刻意的裝扮逗得大笑。 這是個美國的孩子,帶著美式的開放,行爲荒誕肆意。
他的眼睛很乾淨,像鴿子。
他說我,陸流,中國男人可以喜歡男人麽。
我笑,搖頭,不知道。
明白了他的欲望和意圖,這相交,這友誼,變得讓人惶然難過。
第一次,不帶目的,與人交友,依舊不得善終。他告白,我拒絕,這人憤而歸國。 喫了安眠葯,夢是好夢,在夢中,與看不到模樣的人背靠背,他遞給幼年弱小的我紅紅大大的蘋果,那滋味,真香甜。
我們,相互依偎,汲取餘煖。
母親在陸氏更加猖獗,大用外慼,上上下下,血流成河。
爺爺含而不露,遞給我幾個企劃案,問我怎樣処理。
他加速步伐,培養我。
卻不知道,再怎麽弱小的狼崽子長大了,也會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