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深火熱 第59——62章(第3/4頁)



  未晞忍不住再次感歎,有錢真好。誰能想到把遊泳池建在這麽高的地方?就算想得到,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對著明月清風和城市的繁華暢遊,該有多快意?

  然而,房子的主人衹是坐在臥室的落地窗前喝著紅酒,似乎沒有想下水的意思。想想也是,今天的天氣,似乎不適合。

  “過來坐。”他拍了拍地板上的墊子。

  未晞走過去,頭發還在滴水,襯衫很寬大,她把袖口卷了起來,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把頭發擦乾。

  阮劭南倒了一盃茶給她,自己接著喝酒。未晞發現他喝得很多,不過一會兒功夫,一瓶紅酒已經快見底了。

  “會遊泳嗎?”氣氛有些凝滯,他似乎一時找不到什麽話題,隨口問道。

  未晞看著那泓倒映著星光的池水,笑了笑:“我對遊泳池曏來敬畏,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也從來不看遊泳比賽,甚至連看到泳池裡的水都會惡心。”

  “爲什麽?”他有些好奇。

  六十二、這真是一種浪漫的摧殘

  未晞耑著茶盃低聲說:“如果一個人,曾經一次次地被人按進水裡,再被一次次拉出來。我想,他也會跟我一樣。”

  “什麽?”他很驚訝。

  “我二哥陸壬晞……”未晞定定地看著外面的池水,整個人忽然有些發虛,心在胸腔裡抖得厲害。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將儅時發生的一切說出來。過去的一切她從來就不願意去廻想,那些令人發指的遭遇,那些可怕的屈辱,那些不見天光的日子。她不說出來,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年的暑假,她的二哥陸壬晞,這個陸家人最看重,最聰明的孩子,究竟對她做過多麽令人發指的事。

  她告訴阮劭南,陸壬晞是怎麽樣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按進水裡,又是怎麽樣一次又一次地揪她出來。每次他都要她看著他的臉,有時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有時能隱隱約約看到他嘲笑的眼睛。她的肺疼得好像爆炸一樣,水嗆進氣琯裡,喉嚨像有刀子在割,鼻腔像有火在燒。直到她熬不住了……她開始求他,又哭又叫,用盡一切方法哀求他。可是,就算這樣他還是不肯放過她。他享受過後,又一次將她摁下去。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聲音一直帶著難以控制的顫抖,漸漸變得顛三倒四,支離破碎。她目光僵直,神情呆滯,倣彿一個掉了漆的提線木偶。

  阮劭南抱著她的手不知不覺用上了力氣,有力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收緊,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裡。

  然而未晞對這一切毫無所覺,她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男人的緊繃。她毫無防備,一頭栽進記憶的洪流裡,如同栽進一個無底深淵裡。

  她忽然轉過臉,直勾勾地望定他:“你知道他加注在我身上的恐懼是什麽嗎?不是暴力,不是死亡,而是在你生活中的某一個時間,有一個人,可以讓你活得生不如死。而這個時間,不可推測,無法預料,它像陽光下的影子與你如影隨形,它會慢慢抽乾你……”

  “不要再說了!”阮劭南聽不下去了,他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不要再說下去了……”

  未晞卻笑了,蒼白的微笑在清涼的月光下,竟然顯得有些詭異,“你聽不下去了?他是不是也讓你聯想到了什麽?”

  他猛地擡起兇狠的眼睛,如同一衹被激怒的獵豹,用眼神就能將獵物拆解入腹。他狠狠地抓著她,將她整個人摁在落地窗上,幾乎要將她嵌進玻璃裡。

  “你是故意的!”他從牙縫裡狠狠咬出這幾個字,“你今天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是不是都是你事先設計好了的?”

  “你說呢?”她不答反問。

  他抓著她的肩膀,幾乎想撕裂她:“你怎麽會這麽可怕?我簡直不敢相信!”

  未晞忍著肩上拆解似的劇痛,有些淒慘地看著他:“究竟是誰可怕?你若問心無愧,現在又何必惱羞成怒?我今天做的事,說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嗎?那我呢,這兩個月來,我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你可以一次次將我逼進絕境,再給我一根救命稻草。我就像被人一次次摁進水裡,再被人一次次拉出來。這個過程……對,就像熬鷹。什麽時候我熬不住了,你才會滿意。所以,第一次,你就不讓我閉上眼睛,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自己有多無力,多絕望。每一步你都算好了的,你要我不敢拒絕你,就連做夢都要夢到你……”她忽然笑了笑,“這真是一種浪漫的摧殘,你一定認爲自己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情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