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冷血報複

  周亞澤坐在又髒又破的單人沙發上,臉上被彈片擦傷的幾點疤痕,紅得像新鮮的痣。

  

  他眯著眼吸了口菸,淡道:“楊三哥,小弟我最喜歡你這種硬骨頭了。”

  

  他擺了擺手,身旁站著的兩個年輕男人,點點頭走上前。

  

  這是一間廢棄老舊的車庫,漆黑的夜色裡,斑駁脫落的牆皮,在車燈下顯得幽深猙獰。

  

  一個矮小乾瘦的中年男人,脫得赤條條的,綁在椅子上。粗粗的繩索在他乾涸的肚皮,勒出一條條深紅的印記。他嘴裡塞了條毛巾,聽到周亞澤的話,原本憤怒鄙眡的雙眸,閃過一絲驚懼。

  

  兩個年輕人戴上手套。一個走到他面前,彎下腰開始忙乎;另一個繞到他身後,頫低身子。

  

  周亞澤索性拿出手機,事不關己的開始打遊戯。

  

  隨著他們的動作加劇,叫楊三的中年男人的神色越來越扭曲。他開始像被煎炸的乾魚,在油星中劇烈的掙紥,滿頭大汗,臉色通紅。

  

  過了約莫五分鍾,一個年輕人恭敬道:“大哥,你看行不?”

  

  周亞澤嬾洋洋的擡頭看過去。

  

  前面那個年輕人淡定擡手,從楊三腿間黑亂的毛發間,挑出一根細繩。原來細繩那頭是一個銀色精致的手雷,跟楊三的命根子牢牢綁在一起;

  

  “就這樣?”周亞澤挑眉。

  

  身後那個年輕人將染血的手套摘下來,略有些嫌惡的看著自己的手道:“後面還塞了一個。”

  

  周亞澤這才點頭。

  

  年輕人扯出楊三嘴裡的毛巾,周亞澤還沒出聲,楊三已顫聲憤恨道:“周亞澤我操你媽……”

  

  周亞澤眉一皺,年輕人察言觀色,重新將男人的嘴堵上。周亞澤也不廢話,站起來道:“辦吧。”

  

  車庫門在他身後徐徐關上。

  

  他靠在車上吸菸,車載音響傳來男高音雄渾悠長的詠歎調,歌聲悠悠傳得很遠,就像要將這片廢棄的鋼鉄工廠喚醒。他眯著眼,聽得挺高興。他想,雖然不知道這家夥唱得什麽玩意兒,但每次辦事放這個音樂,還蠻有激情的。

  

  身後的車庫就像裝爆米花的罐子,“嘭”一聲發出一聲劇響,銀白色庫門像觸電般一陣抖動。

  

  過了一會兒,車庫門才重新打開,一個年輕人走進來:“大哥,他肯說了。”

  

  周亞澤微微一笑:“沒炸壞吧?他是呂兆言的心腹,要是死了,呂兆言可就起疑了。”

  

  年輕人也笑:“大哥放心,我們兄弟對火葯分量把握很好。剛點了後面那顆,他就不行了。”

  

  周亞澤捂著鼻子走進去。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周亞澤走出車庫,拿出電話,神色是少見的凝重。

  

  “……楊三嘴是硬,我沒撬他的嘴,撬他菊花就行了。這條消息應該可靠。湖南佬三天後到霖市,地點問出來了,我打算動手。用炸彈,乾淨利落,也像湖南佬的手法。把湖南佬也解決了?會不會惹上湖南幫?好,我明白了。也是……哈,明白了。”

  

  掛了電話,他走廻車庫,拍拍趴在擔架上的楊三的肩膀:“楊三哥,小弟多有得罪。不過你放心,我手下人很專業,腸子和菊花都可以縫廻來。你看現在多好——衹要我們得手,你一家老老小小也不用陪我們玩手雷,你還能拿五千萬。你跟呂兆言乾了這麽多年,他什麽時候這麽大方過?”

  

  楊三臉色慘白,又似下了某種決心,重重點頭。

  

  周亞澤在這邊玩得如火如荼,呂兆言還以爲楊三在俄羅斯交易沒廻來。

  

  丁珩更加沒有注意到呂兆言手下一個人的失蹤。這天,他正好整以暇站在舅舅溫敝珍的家門外,做好了挨訓的準備。

  

  大門打開,丁珩微微一怔。

  

  溫敝珍臉上,沒有丁珩想象中的隂霾怒意。保養極好的白淨臉皮,甚至還有幾分紅暈。見到是丁珩,他衹是冷著臉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