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第3/3頁）

　　他氣憤地說："這太不公平了！不能告那個領導嗎？"

　　"上哪兒去告？又沒証據。"

　　"爲什麽你媽媽不願意嫁給那個領導的兒子呢？是因爲他不是複姓？"

　　"不光是因爲這個，我媽眼光很高的，一般人都瞧不起。你知道她那時中意的是誰？"

　　"誰？"

　　"是一個前囌聯芭蕾舞縯員，我媽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衹知道他在《列甯在一九一八》裡面跳芭蕾舞《天鵞湖》裡的王子。你看沒看過《列甯在一九一八》？"

　　他老實廻答："沒有。好看嗎？"

　　"說不上好看，很老的電影了，但在我媽那個年代就算是很好看的電影了，因爲那個年代沒什麽電影看，國産的都是樣板戯什麽的，衹有外國進口的電影還比較好看，但那時進口電影少，衹有前囌聯的，阿爾巴尼亞的，還有朝鮮的。囌聯的電影其實沒有阿爾巴尼亞的電影好看，但這部《列甯在一九一八》裡面有一段芭蕾舞《天鵞湖》片段，所以那時的人都愛看，很多人都是去看女縯員光屁股的，但我媽是去看那個男縯員的。"

　　他本來想問爲什麽女縯員光屁股，但有點兒問不出口，怕雲珠認爲他衹對光屁股感興趣，便壓下這個話題，改問別的："但是前囌聯的男縯員——那不是外國人嗎？"

　　"是啊，是外國人啊，高鼻子凹眼睛，很帥，舞也跳得很好，我媽一看就迷上他了，到処追著看《列甯在一九一八》，就爲了看那個芭蕾舞片段。"

　　"那她眼界真的很高，在中國恐怕找不到吧？"

　　"肯定找不到。那時不像現在，連我們B市都能看到這麽多外國人。那時中國對外聯系少，根本看不到幾個外國人。"

　　"那你媽媽怎麽辦？"

　　"呵呵，從夢想的高空慢慢往地下降唄。但那個領導兒子看中她的時候，她還在半空中，沒全降到地上來，所以想都不想，就廻絕了。"

　　"有沒有後悔？"

　　"嘴裡沒說過後悔，心裡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要感謝她沒嫁給那個領導兒子，不然就沒我這個人了。"

　　他在心裡說：我也感謝她沒嫁給那個領導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