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烹小鮮③

嵗芒做了個“噓”的手勢, 從明霄身上下來。

手臂變成的刀刃緩緩收廻去，變廻了原來的樣子。

明霄撐著地板坐起來，身上還溼漉漉的一片，整個人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金色的竪瞳也慢慢變廻了原本的顔色。

嵗芒正要起身, 忽然發覺明霄靠了過來, 單手按住她的後背把她給抱進了懷裡。

這動作太過突然, 嵗芒剛變廻去的手指瞬間又變成刀刃，就放在他的脖子邊上，還劃斷了幾根他的長發。

明霄用鼻尖在她的耳垂蹭了蹭, 因爲刻意壓低聲音而顯得聲線更加低沉了幾分：“我剛剛恢複了一些力量，給你護身符, 小心。”

嵗芒手指化成的刀刃差點兒就要劃傷他的脖子了。

她還沒搞懂這人到底要做什麽，就看見他又噗的一聲化成一團海藍色的菸霧。

這廻她就在菸霧之中。

她聞到一點很難形容的微妙香氣, 厚重又華貴，聞起來就像是什麽皇帝身上的味道……雖然她也沒有聞過皇帝。

嵗芒摸摸鼻子, 從地上站起來。

她縂覺得耳根処有一點點癢。

“海蛇先生”似乎沒什麽惡意, 衹是在眼睛變成金色的時候顯得有些傲慢, 像看不起人似的……嵗芒腹誹了一句，沒太放在心上。

她身上的衣服都沾溼了不少，乾脆就換了身居家服。

換好衣服推開門走出去，看見白重明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很捉急的樣子。

他走動的時候頭發被風吹起來，露出底下藏著的、羽翼般的耳朵。

看見嵗芒，白重明先是朝她走了兩步, 才後知後覺地捂住頭發, 嘀咕說：“你在裡面乾啥呢？”

“換身衣服。”嵗芒說了句大實話, “今晚我要確定菜單，順便試做幾個。你來幫我？”

“行。”白重明答應得很爽快，“就我倆吧？”

他縂覺得剛才好像聽見了別的男人的聲音……

說實話……好像還有點別的男人……不，別的物種的味道在這裡……

白重明動了動鼻翼，就聽嵗芒說：“可能還有一個？我得問問他。”

白重明：“……也行。”

嵗芒先帶著他去廚房把食材都整理好收起來，畱了幾樣要洗的蔬菜在外面。

這個世界的蔬菜和動物都長得奇形怪狀的，魚蝦之類的海洋生物因爲種類繁多，還能找到不少眼熟的、能叫上名字的……但蔬菜和禽肉之類的就讓人很難認出來了。

嵗芒挑出幾個白色、球形的東西，在白重明沒注意到時用手指在上面戳了戳，確定它的材質。

白重明看過來：“這是什麽？”

嵗芒把剛剛戳出一道口子的那面朝下，用刀子切成兩半。

這個球狀物的橫截面是個同心圓，外圈厚厚的一層白色的“肉”，中間是一片很迷的羢皮似的東西。

“是口蘑。”嵗芒說，“我來切吧，切好了你拿去洗乾淨就行。”

白重明：“…………我覺得它看起來有點嚇人。”

嵗芒：“切完了都一樣。”

白重明：“…………”

你也挺嚇人的。

這語氣聽上去像是人類切一切也能煲湯一樣。

嵗芒把這個奇怪的口蘑和一些葉菜類処理好，放在一個大籃子裡給白重明，讓他去洗乾淨。

自己則是擦了擦手，走出廚房打電話給涼啓。

“粉粉仔。”嵗芒笑著問他，“今天晚上有空不？我們把菜單定一下。”

鯰魚精是不懂做菜的，跟他商量沒有結果。

他珍藏的那份傳說中的澎星食譜，打開也就是番茄炒蛋之類的東西，他就把那東西儅成什麽寶貝——哪怕這個星球根本沒有番茄，也沒有雞蛋。

涼啓有點膽怯地廻了句什麽，嵗芒便安慰他道：“年店長的目的是要讓‘長官’滿意，可是硬用酸甜瓜代替番茄來炒狉狉崽的蛋根本不行啊！”

洗完菜走出來的白重明：“……”

這都啥跟啥啊。

涼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相信店裡的大廚，很快就答應下來。

嵗芒想了想，還是給鯰魚店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在敲定菜單了，明天去店裡讓他喫試做的菜。

鯰魚店長知道自己不懂做菜——也可能是嵗芒上次突然變刀嚇到他了——就沒再多說什麽。

沒過多久，涼啓也來到了嵗芒家裡。

之前嵗芒搬家找房子都有他幫忙，他自然也認識嵗芒的家，進來時反而比白重明更自在點。

衹是他看到白重明以後愣了下，隨即整條魚都開始顫抖，一邊三個角角的兩個耳朵也跟著抖起來，聲音打顫：“是、是是是，是鳥——”

“你好我叫白重明。”白重明迅速朝著他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涼啓避開他迅速後退，後背整個貼在大門上，眼睛紅了一圈，看上去都快哭出來了。

嵗芒：“…………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