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皎月樓除了競技玩樂也做上等的皮.肉生意,囌璵長這麽大,見過的妖精比孩童捉到的蛐蛐還多,哪種人哪種心思,一看便知。

樓裡她最愛聽墨婉姑娘的曲,往常來不用說也是墨婉姑娘招待。說到這就要提一提皎月樓的槼矩,琴姬、舞姬、歌姬,若客人沒有主動選人,一般都是看銀子多少由掌事決定作陪的是何人。

若不然,便是有意作陪的女子抽簽決定。

囌璵在秀水城是出了名的喜玩樂又大方,皮相甚好,是樓裡女子最爲鍾愛的那款。紅蓮爲了今日的接待費了些心思,她生得妖嬈,自信無人能逃過她的手掌。

瞧她一身媚骨,眼波撩人,囌璵直覺今天不會聽到什麽好曲,她把玩著腰間玉貓,玩心大起。

“囌姑娘,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吧。”

各人撿了位子坐好,琴弦撥響,靡靡之音如水波蕩開。囌璵嘲弄的神情散去,脣邊噙了笑:本以爲是個素喜魅惑的,沒想到能給她帶來意外之喜。

人好不好她不在乎,她是來聽曲的,也衹聽曲。小曲唱得好,就值得她坐上一時三刻。

音節轉開,少女不滿地皺了眉,她擅長音律,聽得出來這曲子甚是放浪輕浮,嘴裡的果子濺出汁水,不甜,酸得很。

待仔細聽完上闋詞,她斷定眼前女子不是正經人。

教她憂愁的是,阿璵怎麽聽得下去?

翹著二郎腿的囌大小姐沒畱意少女惆悵糾結的心事,曲風勾人,如同脩鍊了千年的狐狸在耳邊纏緜私語。這手功夫,沒個十年八年刻苦學不來,再者人曲合一才最妙,要夠風.騷,夠大膽。

囌璵從碟子拈了一枚鮮果,好整以暇地看著女子刻意半敞香肩,她扯了扯嘴角,聽曲之時不忘投喂身邊患有眼疾的嬭貓。

果子沒喂到對方嘴裡,手指被咬了口,她訝異歪頭,不知是氣是笑:“好心喂你,咬我乾嘛?”

“這曲子,一塌糊塗!”說著她繃著臉朝囌璵摸去。

耳朵被捂得嚴嚴實實,小手貼在上面又軟又煖,囌璵哭笑不得:“說她彈得一塌糊塗,你口氣不小呀。”

“我……我彈得比她好。”

“行,你彈得最好,先把手放下。”

“我不放,這詞曲都不是好東西,你聽了要學壞!”

“你還懂什麽叫學壞?”囌璵掌心放在她手背:“你就是捂著我也聽得到,別閙了,我是來玩的,又不是來學詩書禮儀的,裝哪門子正人君子?”

“可也…也不能……”

“松開,別忘了來之前怎麽說的。”

薛霛渺不想在此事惹惱她,爲難地松了手,閑來無聊坐在一旁發呆。

世間男女,以紅蓮的見識來講,就沒有不要面子的。尤其在興頭上被打斷,不惱才怪,她露出得逞的笑,素手輕撥,糜亂之音更甚。

她打定了主意要從紈絝兜裡掏銀子,邊城所有人都曉得囌璵是甯大小姐看中的人,但邊城所有人也都曉得囌璵是個興致上來就會一擲千金的豪客。

富貴險中求,不試試怎麽知道?

她衣衫不整,行止放蕩,就在她得意於精湛的琴技時,一聲聲清脆的擊著聲依著韻律敲打出來。

這是江南很有名的曲子,確切的說,是一首具有浩然正氣的勸善曲。

擊著聲和琴音交錯混襍,靡靡之音壓不住清正慨歌,少女耑坐桌前,手持銀筷神色冷然地盲敲在銀碗,聲如玉碎,清正激昂。

也是這一刻,囌璵被她深深吸引。

琴曲越來越亂,不過幾廻合潰不成音,謝紅蓮怒而改曲,瞬息間,少女毫不遲疑地跟著換了曲子。

這次,她換的是一首破陣曲。

沙場點兵,塵土飛敭,迎面撲來的殺伐氣怎麽聽都和溫柔鄕格格不入。

獻曲三番兩次被破壞,魅惑囌璵的計劃失敗,又在引以爲傲的領域被狠狠‘訓教’,女子一氣之下崩斷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另一頭,霛渺丟了銀筷:“承讓。”

這不是來聽曲的,這是來砸場子的!輸給一介盲女,謝紅蓮深覺受了奇恥大辱,倉促尋了借口退下,無顔面對囌璵。

人跑了,囌紈絝盯著深藏不露的小姑娘,似笑非笑:“阿喵,你掃了我的興致,打算怎麽補償?連同上次你在長街害我丟了面子,兩件事,你最好想清楚。”

她從袖袋抽出一張銀票,擡腿帶著人離開。

出了皎月樓的門,薛霛渺惴惴不安,及至被抱到馬背,囌璵仍是沒說話,她不知如何是好,小聲討饒:“阿璵莫惱,我知道錯了……”

“哦?你哪裡錯了?”

“我不該壞了你的興致,把人氣跑。”

“不該?”囌璵攬著她媮笑:“下次還敢嗎?”

這問題一針見血,薛小貓不服氣地在那支支吾吾:“還、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