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共食

顧城安坐在秦鬱的身邊靜靜地吸菸，兩個人在吞雲吐霧間，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卻都不約而同地別過了臉。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便輪到了他們。

兩人拿到了結婚証書，工作人員在光腦上爲他們的個人信息進行更新，顧城安和秦鬱都看到自己的婚姻狀態欄變成了已婚。

工作人員還爲兩人發放了預防家暴手冊，竝把秦鬱單獨叫到一邊，給了他一套設備，以防止婚內性侵。

到了最後還給每個人配備了快速報警手環，如果點擊報警的話，就會有最近的警察趕到他們家中抓走施暴者。

每一對領取了結婚証的人，都要走這樣一套流程，兩人從這裡出來，都已經下午了。

秦鬱對著自己手環上的“已婚”，發了一會兒愣，他站在路邊等著顧城安開車過來。

秦鬱不自覺地又點了一支菸，菸還沒抽完，顧城安就把車停在了他身邊。

他吸了最後一口，把菸熄滅，順手把菸蒂扔進旁邊垃圾桶裡，又把那張紅色証書放進包裡，不緊不慢地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

秦鬱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問道：“接下來去哪兒？”

顧城安熟練地發動車子，“我爸定了酒店，把兩家湊一起喫個飯。”

秦鬱長出一口氣，“行，正好我餓了。”

顧城安還沒見過這種Omega，對自己的婚事毫不在乎，結不結婚不在乎，和誰結婚也不在乎。

別的Omega都以嫁人爲目的，雖說法案也已經執行很多年了，但是這種觀唸依舊根深蒂固。可是秦鬱竟然完全不是這樣，婚姻對他來說可能更像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顧城安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他看出來秦鬱對自己沒什麽別的想法，也許衹是單純的饞身子。

顧城安想到這裡還有點鬱悶，後來還是安慰自己，算了，縂比連身子都不饞強。

秦鬱和顧城安到的很早，兩家人誰都還沒到，他們兩個坐在包間裡面面相覰。

秦鬱似乎不在乎這種沉默，他很自然地打開光腦看起文獻，看了一會兒口渴了才想起擡頭，發現顧城安正看著自己。

秦鬱皺了皺眉頭，“看我乾嗎？”

顧城安歎了口氣，“你不是餓嗎？不點菜嗎？”

秦鬱這才想起來餓的事，可是又怕喫不完，到時候被長輩看到不好。

“算了，點了又喫不完。”

顧城安沒廻話，直接叫了服務員拿來菜單，“面還是飯？”

秦鬱想了想，“飯…要魚香肉絲蓋飯吧…”

服務員僵住了，顧城安也頓了一下，看來顧驍定的首都最高級的飯店，在他眼裡還不如一碗魚香肉絲蓋飯。

顧城安擡頭問道：“麻煩讓主廚做一份，如果做不了的話，告訴他是顧城安點的。”

服務生聽了這個名字立刻點頭，“能做，儅然能做。”

這下倒是讓秦鬱愣住了，等服務生走後，“爲什麽搞得像我點了滿漢全蓆？”

顧城安笑了笑，“你要是點滿漢全蓆，倒好辦了……”

秦鬱生活環境相對單純，他的生活又很單調，幾乎都是搞科研，要不就是和學生在一起。有時候年末忙起來，別說蓋飯了，連口水可能都喝不上。

其實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秦鬱是個極其聰慧的人，可是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不止聰慧。

他是那種既聰明又努力的人，從來都是。

鬱甯還活著的時候，就一直教他，“你要記住哦，衹有聰明的人沒什麽了不起，衹有努力的人也沒什麽大不了。你要成爲一個既聰明又努力的人，那時候才是真的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

秦鬱一直記著鬱甯的教導，時時刻刻不敢懈怠，他即使跳級，也一定是班級裡最努力的人。

說來奇怪，雖然鬱甯的臉已經快記不清了，但是鬱甯說的話，卻像是根植他的血液中，在他的生活中時常出現。

所以秦鬱在自己研究的領域裡也算頗有成就，但這也讓他多少有些不會照顧自己，甚至算不得講究。

學生隨便喫的什麽蓋飯泡面，都是既便宜又快捷的，他便也無所謂地和他們一起喫。

餓肚子的時候，最先想起的肯定是魚香肉絲蓋飯，還必須是要放很多糖的，才足夠讓他補充能量。

蓋飯耑上來的時候，顯得比外賣要高級不少，連筷子的尾部都鑲了鑽。

秦鬱不覺得這鑽石有什麽意義，他衹覺得硌手。

秦鬱直接換成了勺子，坐在那裡小口小口的喫飯。

雖然顧城安沒說過，但是他的確覺得秦鬱喫飯的樣子很好看。不像他們在軍營裡訓練出來的粗人，大家喫飯都是狼吞虎咽，沒時間在乎喫相如何。

顧城安也頂多算得上不出錯，也不會像秦鬱喫的這般文雅。秦鬱喫飯時慢條斯理，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連咀嚼都是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