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妃來的這樣快啊。”

和曲煙月大眼瞪小眼半晌,沈玉耀才磕磕絆絆的打破尷尬氣氛,說了句沒什麽營養的話。

曲煙月上下打量了下寶貝女兒,確定女兒真的沒什麽事才開口道:“我再不來,你是不是想趴在偏殿墻上一晚上啊?這裏是紫微宮,不是永康殿,明裏暗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此處,也就你,如此大膽。”

她說著,伸出食指點了點沈玉耀的額頭,把沈玉耀說的頭都擡不起來。

沈玉耀面上老實點頭,心裏撇了撇嘴,她就是怕有人看到,還特意將人全都趕出去了,這偏殿裏連只老鼠都沒有,誰能看到啊?

要不是她聽得入了迷,沒發覺門外來人,也不至於被曲煙月給逮個正著。

曲煙月一看沈玉耀低頭那模樣,就知道她是屢教不改,今天我錯了,明天我還敢。

她對這個女兒也沒什麽辦法,生下來就被抱走的女兒,她曾經日思夜想的女兒,她如何能舍得讓女兒受了委屈。

“行了,別裝可憐了,快些挪開個地方。”曲煙月說完也湊上前去,“這偏殿和正殿中間的墻厚的不行,你這樣趴在上面能聽到嗎?”

她一邊問,一邊將耳朵貼墻上,姿勢並不比沈玉耀好看到哪兒去。

親媽,真的是親媽啊!

沈玉耀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來。

曲煙月疑惑的目光還沒落下,沈玉耀就將書撕了兩張,將紙卷成桶狀,放在墻上,自己則將耳朵湊到紙卷上。

曲煙月學著她的樣子,剛剛還有些模糊的說話聲音,瞬間清晰了許多。

親媽那驚訝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說“你還有這手呢”!

沈玉耀有些臉紅,這不過是小時候玩剩下的東西,“那書是我從書房拿來的。”

特意找了個上面墨很新的,看著不像是什麽孤本,應該不珍貴。上頭都是一些彎彎繞繞的文字,沈玉耀看不懂,又見那書隨意放著,想著應該不是很重要。

曲煙月擺擺手,表示沒事兒。她覺得那書有點兒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啥。

什麽都沒有此刻聽八卦重要!母女倆湊在一塊屏息聽著正殿發生的一切。皇帝此刻怒不可遏,伸手就將手邊的茶杯扔到了太子身上,太子動也不動,老老實實的受下了來自父皇的“恩賜”,瓷杯碎裂的聲音讓鄭婉婉頭疼的要死。

疾病折磨,鄭婉婉無法自控,上前兩步給了親兒子一巴掌。

她這一巴掌總不能打在皇帝臉上!她現在是難受,但還沒有失了智。

鄭婉婉這一下比沈崇打幾下,都讓太子難受,沈濯琮完全沒想到母親會打他,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鄭婉婉,受傷到悲痛欲絕的眼神讓沈崇都不知道該幹嘛了。

其實沈崇也有點兒被嚇到,鄭婉婉嫁給他這麽多年,他還沒見過鄭婉婉發這麽大火。

一家子關起門來吵架,顧不上那麽多身份尊卑,鄭婉婉狠喘兩口氣,正了正因為大動作有些歪斜的衣衫,這才瞪眼道:“可是鬧夠了?太子,你想幹什麽,你不想當太子了是嗎?還有陛下,琮兒是我們唯一的孩子,還是太子,一國儲君的臉面,難道要被扔到地上隨意踐踏嗎!”

沈崇看著被他打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兒子,後知後覺的起了些心疼的心思。

畢竟是放在身邊養了二十年的兒子,曾經寄予厚望。

但就是這個兒子,一點兒都不聽話啊!讓人看著就生氣!

沈崇背過身去,看不見太子後,他心中舒服了點兒,讓他給太子低頭是萬萬不可能的。

鄭婉婉看沈崇此舉,便知道皇帝給了台階,這個時候有台階就應該趕緊下啊!

“太子,本宮問你,你當真要舍去高官貴女,執意娶一個罪臣之後為正妃?”

“是!母後,孩兒與綺羅互許終身,甚至她還懷了孩兒的骨肉。”沈濯琮以為鄭婉婉是松口了,忙不叠的開口表白自身心意,“此生孩兒只願能與綺羅一生一世,白頭偕老。”

這是太子今天在紫微宮說的最長的一段話,此刻他之前的沉默,都有了理由,他竟然從進來後,就用沉默來對抗來自父母的壓力。

沈崇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忍不住了,“孽畜!那個宮女乃是罪臣之後!朕當年,就不該仁慈,不該留她一命!你乃太子,太子正妃是未來國母,三年了,你三年不娶,是不是從三年前你就想著今日?真是看不出來,朕生了好一個癡情種啊!”沈崇現在就後悔,當年他為什麽要手下留情。

那時他為了給出生不久的太子積福,沒有大開殺戒,現在倒好,當年的仁慈,釀成了現在的大錯!

三年前?沈玉耀聽到這兒有些奇怪,怎麽還牽扯到三年前了?

“我說呢,三年前陛下有意將秦淑君指給太子為正妃,太子要死要活的就是不肯,原來那個時候就有苗頭了,藏得可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