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公主請登基(二十八)(第2/4頁)

鵝都替她算著呢。

夕昔放心了。

“鵝前輩,你算賬真厲害。”

鵝踩在算盤上,得意地梗了梗脖子。

夕昔重新坐回到了秦前輩的身體旁邊,看了一眼前輩頭頂的燈,她雙手合十,輕聲說:

“冥河之神在上,請千萬保佑各位前輩順順利利回來。”

一開始,夕昔她只是跟著鵝前輩來看看秦前輩留在冥河邊的身體,那時候秦前輩這兒經常還有鬼差前輩們守著。

尤其是徐渡鬼前輩,不需要他引渡的時候,他就提著一盞白色的燈在秦前輩身邊站著。

可是後來她再來的時候,鬼差前輩們就少了很多,孫前輩、孟前輩、邢前輩……他們都不見了。

徐前輩說,凡人境的結界不穩,秦前輩的為帝之路會走得艱難,那些鬼差前輩都自願投

胎,替她分擔因果去了。

再後來,徐前輩也走了,只留下了那盞白色的燈。

夕昔幹脆就陪著鵝前輩留在了冥河邊上,說來也奇怪,她明明靈根很差,修為低微,在黃泉卻暢行無礙,青竹道院那位白頭發的青葦前輩護送她過來的時候說感覺如行泥淖間,經脈中的修為都像是銹住了,她卻沒有這種感覺。

她甚至可以在黃泉修煉,修為比之前精進得更快。

這才短短幾年,她就已經快要晉升築基中期了。

“秦前輩,我在您身邊好好修煉,您在凡人境好好當皇帝,嘿嘿嘿,咱倆都得使勁兒呢!”

不遠處,看見夕昔閉上了眼睛,鵝撇著腿悄悄向遠處走去,這些年鵝在黃泉已經溜達遍了,光是幫忙抓逃脫的鬼就幹了好幾次,整個黃泉的鬼差都認識了鵝。

“鵝大人,您又來看神君的生死簿?您放心,她只有一次命劫,您已經替她解了。”

文判官走進轉輪殿,就看見鵝蹲在桌子上揮動著翅膀翻動生死簿,嚇得趕緊把其他的冊子都搬到了一邊。

不能怪她這麽小心,實在是心理陰影太大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賬簿變成了白本——這樣的事哪個做賬的都不想這輩子經歷第二回。看清了鵝在看的生死簿,文判官有些詫異。

“鵝大人,您看此人的生死簿幹什麽?這是……”

鵝“嘎”了一聲。

雖然不懂鵝語,文判官還是覺得剛剛鵝大人似乎是在罵人。

打開另一本翻了幾頁,鵝又“嘎”了一聲。

這次它不光“嘎”,還很嫌棄地把脖子擰到了一邊。

“鵝大人,這幾位是借助修真界靈器入凡人境的修士……他們本都是此界氣運所鐘之人,神君帶著他們,大概也是有要借他們氣運的意思,既然這樣,他們能和神君有一世君臣之誼也是尋常。”

“嘎。”

鵝卻還是不依不饒。

文判官拿起讓鵝生氣的那一本仔細一看,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位修士,怎麽把心思都用在了勾引神君上?”

“嘎!”鵝罵罵咧咧。

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鈴鐺的脆響。

鬼差們一起擡起頭,看向蒼黃的天空。

“凡人境的裂隙更大了。”

文判官緩緩搖頭,重新看向鵝。

“鵝大人,徐渡鬼也已經入世,雖然沒有帝運在身,他也還是人間應殺劫之人,留給神君的時間不多了。”

鵝低下頭,又看了一眼生死簿。

嫌棄地撇開了眼。

……

站在元戎六年回頭看,元戎初年陛下登基時的平穩仿佛一場幻夢。

隨著太上皇被天降落雷燒成了灰,大啟皇室之間的征伐內鬥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最初,是淅川郡王之女突然現身繁京,告發淅川郡王與廬江王、松盧王勾結,意圖謀反。

陛下當即命浙閩按察使司徒堯調查此事,就在整個朝野都關注此事之時,泯王說陛下得位不正害死太上皇,興兵謀反。

泯山書院高山長寫下檄文,歷數陛下的十大罪狀,除了弑父殺兄之外,還有貪淫好色、勾引人夫等罪過,甚至還說她偽稱神靈轉世,實則是竊國之孽女。

泯王是神宗之弟,算起來是陛下的叔祖,在宗室之間頗有人望,他大概以為自己只要這樣振臂高呼,就會有人響應,到時天下風起雲湧,各路宗室率兵攻入繁京,就可以將那龍椅上的女子給拿下,可起兵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將造反一事想得太簡單了。

高山長寫的雄文實在是文采飛揚,可當他高聲誦讀著自己的檄文下山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人是一個書生,名叫邢越。

“高山長,您說只有泯王登基了咱們才能過上好日子,泯王在咱們泯山待了這麽多年,怎麽咱們百姓的日子都沒好過?”

泯山腳下,還聖元君的廟宇裏香火不斷,在那廟宇一側,就是還聖娘娘修的“護泯大渠”,數百年來,這條溝渠護衛著泯山腳下的良田不被洪水所侵害,天長日久,溝渠有些淤堵,是陛下當太子之後又是撥款又是派人,才將大渠重新修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