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永遠熱烈

他莫名其妙,見池鉞真的要走了,連忙追了出去,一把拽住池鉞手腕。

“你吃什麽就吃飽了?”

池鉞回頭,蔣序皺著眉看向自己,有點不解,又有點著急。池鉞還沒說話,蔣序就先開口。

“別鬧,我快餓死了。”

他語氣沒了剛才和齊關說話時的冷靜與傲氣,有點黏糊,像是在撒嬌。

池鉞還沒來得及說話,蔣序一只手拽著他手腕不放,另一只手放在對方背上把人往食堂裏推,肩膀和池鉞地肩膀幾乎重疊。

“快快快,我要吃豬腳飯,等他們下課就搶不到了。”

池鉞最終還是跟著蔣序進了食堂陪著他吃完了一份豬腳飯。

晚上第一段晚自習上完,離第二段晚自習上課還有一段時間,班上一群男生在用教室多媒體看球賽,周芝白忽然拐進教室,把一群人嚇得四處逃竄。

“行了,下課時間懶得管你們。”周芝白估計剛從另一個班上完自習過來,翻了個白眼,用手裏卷起來的課本敲敲桌子。

“三件事。第一,明天月考成績就出來了,我們開始講試卷,今晚自己再看一遍,別講的時候像跟試卷第一次見面似的。第二,明天要檢查練習冊,沒有補上進度的,我再給你們一個晚上時間,課代表——”

她朝蔣序的位置看了一眼,“明天早自習下課就把練習冊收好放我辦公室,沒交的記名。”

“第三。”她環顧了一圈教室,“上個月忙忘了,你們這個位置該輪起來了,總是坐一個地方對眼睛不好。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排排往左移,前後桌依次往下推一個位置——鐘天瑞你先給我坐下,上課不見你這麽積極。”

一片壓不住的笑聲中,鐘天瑞灰溜溜放下剛抱起來的書。周芝白又好氣又好笑:“拉桌子動靜太大,晚自習結束再換。班長以後記著點,兩周一輪。”

蔣序一怔。

池鉞現在坐在靠窗最後的位置,這麽一輪轉,就該去第一排,自己去最後一排。到時候他們倆一個最前一個最後,中間隔了整整五張桌子。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池鉞,對方也正在看他,目光對上了,池鉞的眼神蜻蜓點水般一掠,率先挪開了。

剛開始蔣序還以為池鉞只是忽然間心情不好,空調又階段性開始對全世界釋放冷空氣。直到第二個晚自習上,蔣序眼看著池鉞和韓濛輕聲討論了兩道題,借了鐘天瑞數學作業,甚至喬合一試探著找話題和池鉞聊了兩句天,對方居然也回應了。

喬合一扭過頭壓低了聲音對著蔣序:“你說得對,他確實不是小心眼的人。”

蔣序:“……”呵呵。

等到晚自習放學,兩人依舊往家走。路上刮了風,吹得路燈下的樹影搖晃,蔣序有點冷,拉下了推到手肘的校服袖子,把手縮了回去。

身旁的池鉞好像不怕冷,依舊敞開校服拉鏈,露出修長瘦削的身形。

蔣序扭頭看向池鉞,學著喬合一的樣子,開始找話題和對方說話。

“你練習冊寫完了嗎,周姐下了死命令,明天沒辦法等你。”

池鉞掃了他一眼,回答:“你晚自習剛問過。”

“……哦,對,你寫完了。”蔣序結巴了一下,又問:“明天就要出月考成績了,你覺得你能在第幾名?”

池鉞惜字如金:“不知道。”

夜色裏的香樟樹被冷風吹得枝葉搖晃,蔣序覺得自己也要被池鉞突如其來的冷氣吹得風中淩亂了。他索性不繞彎子,用手戳了兩下池鉞的肩膀。

“怎麽回事你?”

他自覺自己今天應該沒有做錯什麽事,因此問話也問得不太客氣。可池鉞只看他一眼,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像是蘊著光,蔣序氣勢忽然又弱了幾分,語調又和說自己快餓死時一樣軟了。

“我又怎麽惹你了?”

蔣序虛心求教,池鉞抿了抿嘴,終於說出口。

“今天你和齊關說,給他寫情書在升旗儀式上念出來,是真的嗎?”

“……我那是嚇唬他呢。”蔣序萬萬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有點錯愕。“再說了,他肯定不敢啊。”

池鉞咄咄逼人:“他要是不怕呢,你真的寫,真的念嗎?”

“我……”

蔣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就是篤定了齊關不敢把事情鬧大,退一萬步說,就算對方不怕,蔣序還真敢這麽幹。

他像朝陽一樣的靈魂裏藏著無畏與倔強構築的骨骼,這決定了在以後的很多歲月裏,他一腔孤勇,也遍體鱗傷。

就在這時候他還沒有收到命運的預告,在池鉞定定的眼神裏,蔣序不知為何不敢回答了。

“對,那我就真的寫,真的念。”——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說完池鉞就能直接丟下自己走人,

就在這時候,池鉞驀地收回目光,語氣像是夜裏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