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魔獸

張嶽面色一僵。

沒錯,這就是他力主請江德遠歸來的緣由。

我作為江德遠的“家臣”,伏衡華好意思繼續折騰我嘛?

好歹瞧著我家主人的面子,別把我變成半獸人啊。

江德遠又是惆悵一嘆:“你們這些年犯下多少惡事,有多少仇家?我主魔宮,自當庇護爾等。可你等自身血債累累,我的面子再大,也無法阻攔所有人。”

所以,群魔向善,改造贖罪是必須的。

“首先一點,戒濫殺。不得染指和邪術有關的所有血祭類魔功——唯一可以破例的,只有‘舍身解體法’。”

天魔解體這類以自身生命為祭獻的保命法術,容許使用。

至於其他的,全數禁掉。

“當年與仙道簽訂的條款,一切以人為對象的實驗,必須全部禁止。”

這是江德遠的底線,也是仙道的底線。

“如果我們不答應呢!”

江德遠表情認真,一一掃過下面的殿主們:“那就只能請你們離開玄明魔宮,我以宮主身份把你們驅逐。”

驅逐我們?

你怕是還沒睡醒?

你不知道這些年,是誰在掌管魔宮嗎?

你就算姓江,可你剛回來就要拿捏我們?你以為你是伏衡華嗎?

就算是張嶽,面對江德遠這般目中無人的態度,也憤怒了。

“按照你的規矩?不會是紫皇閣那一套吧?這樣的生活,老子才不過!”

仇文書大怒,當即展現地魔法相,一頭三丈高的七臂魔怪撲向帝座。

“給老子下來!”

江德遠面色不改,隨手將道力吞吐,法相本源立刻被他吞噬,然後道力化作虛相五行山把仇文書壓在地上。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家傳心法?你們的魔功道法,只要逃不出玄明魔策樊籬,便無法對我造成威脅。”

眼下又何止是東萊各魔殿。南閆或者其他地方的魔功,只要被江德遠解析,便難逃奴役。

不得不說,伏衡華在魔功的造詣過於恐怖。

江德遠刻意沒有掃去自己去往石窟的痕跡,就是希望孟晨察覺後,毀滅魔窟內的石刻。

這邪門玩意,可不能隨便傳播害人啊。

江德遠輕描淡寫的威脅,讓在場群魔臉色大變。

他們再度回想起,被玄明魔策支配的恐懼。

江德遠看向天魔殿主等三位劫仙。

“你們修行有成,我眼下尚未邁入天壽境,難以拿捏你們。若你三人打算脫離魔宮,我絕不阻攔。”

朱宇神情變幻不定,雖有這份心思,卻不敢真正站出來。

他和張嶽一樣,都畏懼伏衡華。甚至他比張嶽更擔心。

伏衡華對天聖一脈獨有的青睞,仿如無形的夢魘糾纏他的每一天。

每次入定中驚醒,他都免不了痛罵劉裕利。

若非這混蛋,伏衡華為何會將天聖真法看做玄宮第一道統?

那血魔一脈,不比我們差啊!

陰母盯著江德遠,神情從最初的驚喜、狂熱也逐漸冷靜下來。

似乎陛下沒有奪舍成功?

只是脫離魔宮的想法,她萬萬沒有。

見眾人不說話,江德遠繼續講述自己的規矩。

“人的血祭全面禁止。獸類的,也要酌情限制。”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看向陰母。

這位當下魔宮最有權勢的女人。

獸魔憑什麽壯大,憑什麽在魔宮占據一座殿宇?

自然是當年滅邪之戰後,魔道礙於太玄道聖的壓力,不得不退讓,轉而把修煉材料鎖定在妖獸。

陰母此時也坐不住了:“殿下要禁止獸魔一脈的研究?”

“正常研究,我不會幹涉。但過於邪門的,能解救的就解救,解救不了的全數銷毀。”

江德遠目光看向殿外的青年和兩頭魔獸。

他自然明白,這些人的獸化是陰母傑作。

他們獸化後的力量,竟堪比宗師!

看著陰母,江德遠輕輕一嘆:“前輩對我家的忠心,晚輩心知肚明。可即便是我,也只能保全您的一命。免除一死。待我那弟弟出關,與你了斷父輩恩怨,我也難以周旋。”

行善事,做好人。

是陰母以及一大批魔修的唯一出路。

伏衡華?

陰母眼中閃過殺機。

可她清楚,伏衡華眼中根本沒有她。

伏衡華早就放出話了。

陰母要留給恒壽、嘯魚解決。他二人某種意義上,是賀雲卿的傳人。

自己難道連讓伏衡華認真動手,都不配?

——他渡劫時,我一定要出手弄死他!

只是看向江德遠,陰母突然又明白他入魔宮的另一重意義了。

確保伏衡華完全成道嗎?

血魔殿主頻頻示意陰母,卻見她不作任何回應。

最終,血魔殿主繃不住,主動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