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別撩撥我

裏面只有一袋半的糧食。

他從架子頂上取下一個袋子遞給伯景郁,“這是收稅用的袋子。”

接著賀蘭闕從架子上將那一袋未開封的糧食搬下來,開封後,與伯景郁說,“你幫我張著口袋,我倒過去給你看。”

庭淵見他扛那一袋米有些吃力,想幫忙,被伯景郁制止,問他:“你的肋骨不想要了?”

他對賀蘭闕說,“你來張口袋,我倒米。”

賀蘭闕與伯景郁換了一下。

將米倒進收稅的口袋裏,確實裝不滿,距離封口線還有二指左右的距離。

伯景郁:“……”一時間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聽這個秘密。

林玉郎問陳縣令:“縣令可知道霖開縣的司戶聞人政強搶民女一案?”

陳縣令一聽這個案子,原本還有點困,直接不困了,“你什麽意思?其中還有什麽冤屈?”

伯景郁庭淵和驚風紛紛認真聽他講話,內心震驚。

沒想到無意間插手這麽一個案子,背後竟然還能牽連出聞人政的案子。

伯景郁催促道:“快說!”高興的是他認清了自己的位置,高興的是往後他不必為了居安縣的百姓憂愁。

不必做所謂的庭大善人,只做庭淵。

更讓他高興的是看清了哥舒琎堯,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社會下的產物,根源上就不同,又怎麽可能真的成為彼此的知己呢?

“我不過只是萬千人中的一個普通人罷了。”

次日中午,哥舒琎堯帶著伯景郁上門。

庭淵讓平安請他們去前廳稍坐片刻。

自己默寫完黨章,才動身去前廳。

一進門就看見前廳有好幾個人。

有哥舒,伯景郁,驚風,還有一個背著大箱子的小老頭。

倒是與電視劇裏演的太醫有幾分相似。

哥舒見庭淵來了,忙起身關心,“今日身體可好些了?昨日去書院沒影響到你的身體吧?”

庭淵搖頭:“沒有。”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衣蒙面的姑娘登台,懷裏抱著琵琶。

手輕輕撥了一下琵琶弦,聲音傳出,周圍立刻便安靜了。

樂師朝圍觀人群微微點了一下頭,隨後便開始彈琵琶。

是庭淵從未聽過的曲子,卻能聽懂曲子裏的情緒。

時而洶湧澎湃,時而低沉婉轉,能夠讓人體會到曲中的意境。

一曲彈奏結束,周邊響起歡呼聲。

庭淵問船家,“這彈的是什麽曲子?”

船家說道:“這是西府軍出征曲。三十年前西州起義,叛軍趁亂偷襲西府南部,大量屠殺從西州逃難過來的難民,用難民開路,逼迫西府南岸城防開城門放人,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朝廷的軍隊還未趕來馳援之前,一直是西府軍在前苦苦支撐,當時的西府剛剛經歷過天災,家家戶戶人都很艱難,西府的兒郎們在這種情況下與西州叛軍作戰,幾乎西府能上戰場的兒郎都去了戰場,留下的之後老弱婦孺,新婚的女子失去了丈夫,老婦人失去了兒子,我的哥哥也在那一年死在麗水河畔……”

庭淵陷入沉默。

伯景郁亦是如此。

戰爭往往是殘酷的。

如今的安寧,是無數人用生命換來的。

船家道:“苦難都過去了,西府百姓如今安居樂業,新帝登基又免稅三年,家家戶戶有余糧,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幾十萬軍隊鎮守在西府邊境,西州的叛軍也被趕到南部大山裏,我們再也不用擔心戰事重啟,即便戰事重啟,我們西府的兒郎當年能前赴後繼地奔赴戰場,如今也能為了我們的親人奔向戰場,絕不會放一個叛軍越過邊境一步。”

庭淵道:“這筆血債遲早是要和他們討回來的。”

船家笑了笑,卻輕輕地搖頭,“叛軍是該死,可他們管控下的百姓卻是無辜的,西府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安寧,沒有人想要再重啟戰事,如今勝國的兵力遠勝三十年前,當兵不僅能吃皇糧,還有豐厚的軍餉可以養活一家人,我想一直沒有再出兵前往西州剿滅叛軍,也是不想再讓各處陷入戰亂,西府的百姓是百姓,西州南部的百姓也是百姓。”

伯景郁點頭,“說得非常好,確實不想再起戰亂,朝廷更希望他們能夠自己走出來主動歸化,不給他們提供糧食,就是為了逼迫他們走出來,也不想拿糧供養出一群餓狼,反撲西州和西府,朝廷也希望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將西州南部收回。”

船家道:“或許再過二三十年,他們看我們其余各處的百姓日子幸福美滿,心生艷羨,就能主動走出來。”

伯景郁輕笑了一下,“或許是這樣,希望是這樣。”

回程的路上,伯景郁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他與庭淵說:“這麽多年,我們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做,起碼老百姓是真的發自內心地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