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惹惱犯渾

向陽城內又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越是風平浪靜,越是波詭雲譎。

州衙的官員頭上懸著一把刀,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砍掉他們的頭顱。

伯景郁雖氣憤,但他深諳帝王之道,能耐得住性子,說是不急,便真的一點也不急。

一點動靜都沒從官驛傳出來,期間召開了幾次小朝會,也沒叫官員摸著什麽頭緒。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庭淵想這若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怕也是如此。

兩年半連殺十七人,時不時就要殺掉一個人,怎可能不人心惶惶。

這若是在現代,有監控,法醫,痕檢,這個案子或許不難破,兇手留下了精/液,可以根據精液對可疑人員做DNA對比分析。

可這是古代,沒有監控,即便是有仵作,仵作也只能驗明死因,其他的也毫無辦法。

這才能讓這個兇手不斷地作案成功,且不留任何有用的證據。

這個案子的難度對於這個世界的刑偵技術水平來講,無疑是地獄級別的。

庭淵嘆了一聲。

他一嘆聲,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就跟著嘆聲。

一時間屋內嘆聲連連。

庭淵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他們的心裏,已經被擺在一個神探的位置。

這一路走來,每一個案件他都能夠通過蛛絲馬跡追查分析告破。

他的情緒會影響自己身邊每一個人的情緒。

當他們過度以自己為破案的核心時,便會將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這樣其實是不好的。

或許也是自己在破案的時候過於強勢,很少給他們留下插話的機會,除了伯景郁也沒有人敢打斷自己的分析,同時他們也害怕分析的不對影響了自己的思路。

庭淵也突然明白為什麽自己每次破案的結束之後感覺非常累。

在現代,他的身邊有很多同事,各司其職,無論是分析案情也好,還是現場取證也罷,大家都是討論著來,而在這裏,所有的一切全是自己一個人完成,即便他的思路出現了偏差,也沒有人能夠幫他引回正軌。

伯景郁能夠跟上他的思路,已經是這些人裏最好的了,其余的人幾乎難以跟上他的思路,久而久之遇到案件他們直接放棄思考,等著自己的答案。

伯景郁沒有接觸過系統性的培訓,即便能夠跟上他的思路,也只是能跟上,無法做他的搭档與他交流觀點。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司機開車載著一群人,伯景郁坐在他的副駕駛,他不會開車,但是能幫忙看導航指揮方向規避障礙物和前後方緊急情況,其他人則是上了車呼呼大睡,只等到了目的地就下車。

庭淵問:“那第二位死者呢?死亡時間和第一位死者間隔多久?”

“第二位死者是一名三十歲的寡居婦人於娘子,死亡時間間隔兩個月,家住禦音坊連心市金寧巷,丈夫在她出事前一年因病去世,兩方父母雙亡,並無子嗣,出事那日是她丈夫去世一年的忌日,她出城去祭拜歸來,在同心市的小巷子裏遇害。”

庭淵問:“又是偏僻小路?”

曹禺點頭:“不錯,也是偏僻小路,當天天氣不好,上午的時候大太陽,下午天色陰暗,像是隨時要有一場暴風雨,當時我率領幾位農司的司戶在城外巡查,正值第二季稻子插秧,還擔心這暴雨要是太大,農田裏剛插的秧苗遭受不住被雨打濕,若是這些秧苗不能及時扶起,時間久了等到了收成的時候,很難結穗,農民一年就指著這地的莊稼過活。”

“我推測於娘子抄近路是因為天要下雨,想快些回家收家裏的被褥,她遭人殘害後,我們去了她的家裏,院子裏曬著好多床被子,應該是看天氣不錯,將屋裏所有的被褥都搬出來曬了,若是趕不上下雨之前回家,晚上就沒有被子蓋了。”在庭淵熾熱的眼神中,誰都不可能忍住的。

第一次意外,第二次是主動。

庭淵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怦——

怦——

怦——

伯景郁捂住庭淵的眼睛,若說方才那個眼神是熾熱,那麽庭淵發懵時眼睛裏流露出的慌亂與純粹的朦朧也讓人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忍不住。”

庭淵:“……”

伯景郁主動拉開了和庭淵之間的距離,怕自己真的認不出再撲過去親庭淵。

庭淵也坐到另一邊看著窗外。

內心難以平靜,像一陣風吹過曠野後草地上的露珠滑落。

叮咚……驚風有些驚訝:“陳余部早不是三十年前西州起義被鎮壓後就已經降了嗎,難不成他們又起了反心?”

許院判道:“陳余部分成了兩支,一支參與了當年的叛軍起義,還有一支沒有參與,叛軍被鎮壓後八部中除了陳余部都遭受重創,這些叛軍一直躲在原始森林中,以瘴氣和蛇蟲做掩護,拿他們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