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念淵念舒
許昊說:“我能肯定,這小孩身上起的紅疙瘩不是疫病。”
西州多雨多洪澇,洪水過後,容易起病,許昊出生在西州的醫官世家,雖年紀小,可說到底也是和疫病打了十幾年的交道。
所以他的話是可信的。
許昊轉而問店裏的小二:“你說這孩子身上是疫病,那你可還記得,這孩子在你們這客棧外徘徊幾日了?”
店小二想了想,說:“得有四五日了。”
杏兒和平安一起端著東西進來。
以往庭淵起床了,杏兒和平安都會到屋子裏來,幫忙準備吃的,或者是給他準備要穿的衣服,大小事情都是他們兩個負責。
自打伯景郁和庭淵睡到一個屋子後,杏兒和平安與他之間的距離也就疏遠了一些。
伯景郁醒得早,洗臉水都是他提前準備好放在屋裏,衣服也是他弄好放在床頭,早飯是兩個人一起吃,要是庭淵沒醒,就放在屋裏熱著,庭淵醒了再吃。
該是杏兒和平安的活兒,都讓伯景郁搶了去,杏兒和平安就閑下來了。
以往伯景郁的洗臉水這些都是驚風打好,衣服也是驚風準備,現在庭淵和伯景郁睡在一個屋子,驚風和赤風也不好進屋伺候,都是在門外等著伯景郁醒了出來。
庭淵和伯景郁談戀愛,四個仆人全歇了。伯景郁握住他的手。
庭淵淡淡地說:“那不然還能怎麽辦,我把她眼睛戳瞎嗎?這不現實。硬要說,也有我自己的問題,順手把花插在了花瓶裏。”
“你怎麽還往自己的身上攬責任。”伯景郁嘆了一聲,“罷了,你原諒就原諒吧,我也不糾結了。”
庭淵對伯景郁說:“辛苦了。”眾人紛紛附和。
楊章的情緒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安撫。
在場的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付靜深對楊章說:“既然你回來了,就好好在家裏休息一日,明天再復工,我們叫你過來,只是和你確認一下,並不是直接給你扣帽子懷疑,家中要是缺了什麽,需要什麽,都可以給我們,我們都會幫忙的。”
“好。”楊章答應下來。
他的情緒只是被緩解了,卻並未消散,和這些人之間產生的裂痕,也不可能因為他們三言兩語就修復好。
付靜深說:“好了,大家都回去該幹嘛幹嘛,長時間聚在我這裏,王爺的人看到了,會以為我們在密謀什麽。”
大家紛紛離去。伯景郁問庭淵:“可要再隨我睡上一會兒?”
庭淵搖頭:“不睡了,我睡了很久了,你睡吧,我去看看許昊和平安,也是許久沒見他們了。”
伯景郁也就沒硬拉著庭淵和他一起睡覺。
庭淵問伯景郁:“要不要我把念淵帶走?”
伯景郁搖頭:“不必了,你一並躺上來都還有多余的位置,何況念淵那麽大點兒,根本占不到什麽位置。”
“那你陪他睡,醒了我估摸看著你要害怕,對他溫柔一些。”
“知道。”伯景郁柔聲說。 “說句不太好聽的,我又能有幾年好活,不一定能等到念淵念舒成年婚嫁之日,錢財於我來說不過身外之物。”
伯景郁聽他說起生死問題,有些不高興,“好端端的,你又提起這事做什麽。”
“那便不提了。”庭淵垂眸繼續算賬。
伯景郁聽著算盤在庭淵手裏噼裏啪啦地響著,心煩意亂。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煩悶什麽,或許是庭淵如今身體又出了問題,亂了他的心。
蠟燭燃了一半,伯景郁瞥見爐子裏炭火不多了,去加了炭火。
庭淵端起茶杯,杯中茶水已經喝幹了,他起身拿茶壺添水,熱水一直在爐子邊上溫著。
伯景郁加了炭火後,與庭淵說:“夜深了,明日再算吧。”
“還有幾頁這本就能核算完了,你要是困了,不必等我,先睡就是。”
伯景郁聽他這麽說,心中有些不舒服,便賭氣上床先睡了,什麽都沒說。
庭淵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難道是因為自己不肯替他管家在與自己生氣嗎?
坐回桌邊繼續算賬,庭淵心中也堵得慌,以往有什麽他們都直接說,從不生悶氣,如今連悶氣也生起來了。
莫不是在一起久了,開始出現感情危機了。
賬目擺在眼前,庭淵是一點都算不下去了。
正要起身,伯景郁下床了。
庭淵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就見他越過桌子往外走。
“你要去哪?”
“茅房。”
“夜裏冷,把大氅穿上。”庭淵要起身去拿大氅給他
伯景郁扔下一句“凍不死”便開門出去了。
門關上,庭淵心裏咯噔了一下。
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麽了。
是因為自己不肯管賬,還是因為自己沒有聽他的一起睡覺?
伯景郁出了門,外頭確實冷,風一吹,給他吹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