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太恐怖了
伯景郁和庭淵走出竹林小院,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去看庭淵。
大家都擔心他被伯景郁折騰壞了。
杏兒和平安是最擔心的,許院判從第三日開始,就時刻準備著,等庭淵出意外第一時間進去救人。
受到大家高度關注讓庭淵特別羞澀。
許院判給他把脈後確認他身體狀態還不錯,大家這才放心。
離開杏花裏前,吳杏林陪陳雲起一起去祭拜了他父母和陳稚。
此行不知何時歸來,臨走前他當然要來看過他們。
一大一小兩座墳塋並列,墳中埋的,是陳雲起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
兩人一起動手,沒多久便將周圍雜草清理幹凈——陳雲起本就常來祭掃,是以墳上所生雜草本就不多。
除盡雜草,他站在墳前,默默看著碑上鐫刻的名姓,久久無言。
陳雲起本以為自己的余生注定會留在杏花裏度過,守著父母和弟弟的墳塋,努力贖回當年賣掉的三畝水田。若是到了年紀有不嫌棄他的姑娘,便娶妻生子,從此耕田勞作,很快便是一生。
但現在他要離開了,離開他待了十多年的杏花裏。
陳雲起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日後會不會回來,能不能回來。
他能做的,不過是盡其所能地活下去。
他會好好活著,因為他答應過爹娘和吱吱,一定會好好活著。
“放心吧,這還有我呢。”吳杏林見他一直望著墳冢,以為他擔心自己走後無人祭掃,開口道,“你走了之後,我會記得常來給伯父伯母還有吱吱祭掃。”
陳雲起應了聲,蹲身撿起祭掃後的燒鵝,分了吳杏林一半。
這只燒鵝是吳杏林帶來的,如果不是陳雲起求動庭淵出手,他這回應該也不能保住性命。
如今,吳杏林也已經知道自己重傷昏迷期間杏花裏發生了怎樣的變故,不過便是知道,又能如何?
活著的人再傷心,總還是要活下去的。
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害了杏花裏不少人的老叟死在了庭淵手上。
聽說陳雲起今日要來祭掃父母幼弟,吳杏林特意買了只燒鵝來。
不過在這偏遠鄉裏,即便是用作祭品的肉食也從來沒有浪費的道理,最終都是要吃進肚中,並不講究什麽避諱。
於是兩人坐下來分了這只燒鵝,吳杏林看著陳稚的墳塋,忍不住問道:“雲起,你說那位姑娘,為什麽非要做吱吱啊?”
直到現在,陳雲起和吳杏林都還不知庭淵名姓,只能用那位姑娘代稱。
他比那些出現在杏花裏的修士還厲害,為什麽非要頂替一個凡人的身份?
這個問題陳雲起當然也回答不了,他對庭淵的了解並不比吳杏林多多少。
“可是杏花裏大家都知道,吱吱兩年前就……”吳杏林沒把這句話說完,他知道每提起這件事一次,陳雲起心上傷疤就要被揭開一次。“若是有人問起,不是輕易就會被拆穿麽?”
他說得一點不錯,杏花裏不算大,陳稚病逝之事裏中鄉民都是知道的,當日他下葬之時,也多虧了裏正帶人幫忙。
對於庭淵行事,以陳雲起和吳杏林有限的閱歷,實在推論不出什麽來。
祭掃完畢,陳雲起也沒有耽誤,起身回返,他今日便要離開杏花裏。行裝早在昨日已經準備好,陳雲起的東西本就不算多,一個包袱足矣。
其實當日梁叟那枚納戒如今正收在陳雲起手中,但納戒需以神識取放,也就是說,能用這枚納戒的,至少是二境修士。而陳雲起如今只開了黃庭,甚至還未曾正式踏入修行,自是用不了。
知道陳雲起要離開的人不多,特意來送他的,也只有吳杏林和吳郎中。
竹筏上,庭淵一身為披風包裹,帷帽遮蔽了面容,未有分毫暴露在天光之下,看起來頗有些古怪,引得擺渡的老艄公不由頻頻打量。
陳雲起牽著馬走上竹筏,等站穩後回身,便對上吳杏林和吳郎中各有意味的目光。
離別終究不是能讓人展顏之事。
陳雲起看向吳郎中,擡手一拜:“過往年歲,多伯吳叔與裏中眾位長輩照拂。”
父母意外身亡時,陳雲起也不過十歲。他父母走得太過突然,根本沒有為他留下什麽余錢,但體弱的陳稚根本離不了湯藥。以當時陳雲起的年紀,便是砍柴又能換得多少銀錢?多虧杏花裏眾人明裏暗裏照拂,兄弟二人才能艱難活了下來。
“還請吳叔轉交喪儀,後日在新墳前,也請代我燒一把紙錢,以表伯意。”
此時看著少年已漸漸褪去稚嫩的面容,吳郎中心中也不由生出幾分唏噓,一轉眼,這最是木訥寡言的小子也長大了。
他點頭道:“你放心便是,我記得。”
“你出門在外,也要記得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