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有違人倫
庭淵與伯景郁返回衙門。
曹禺那邊帶人摸查符庭淵給他們的二十二人詳細信息。
一個下午的時間,從街坊鄰居口中,摸得也差不多了。
青年獨自行走在凜冽的寒風裏,淺藍色的衣袍飛舞著,像輕盈的雁鳥。
他手裏提著一把劍一步步踏向臨仙台的寒獄,那裏關押著即將被處死的魔種——他的師弟,伯景郁。
守在門口的弟子看著青年踏雪而來,趕緊低下頭拱手道:“青禾君止步,仙盟會有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我知曉你們為難,伯景郁就在裏面也不會逃走,我只是去見他最後一面。”庭淵咳了幾聲看向守門的弟子,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兩人猶豫了一會打開了寒獄的大門。
“青禾君要快些出來,裏面的寒氣對修為損傷極大。”
寒獄的盡頭是一個被四根玄鐵鎖住的男人,滿身傷口,幾乎看不見好的皮肉。
那人滿臉血汙,擡起頭來望向來人,原本清澈的眼睛變得灰白空洞。
“師兄,是你嗎?”
“我沒有…我沒有殺他們……”
庭淵握緊手中的劍,他低頭沉默地看向那人。
“伯景郁,你可認罪?”
伯景郁原本流露出的痛苦之色凝固在臉上,隨即顫聲道:“我不曾殺過他們,師兄不信我?”
“師兄,你也不相信我嗎?”灰白的瞳孔滿是迷茫,他的金丹早已被人震碎,四肢經脈具斷,被困在寒獄中半月有余。
庭淵看向伯景郁被凍傷的四肢,緊閉著雙眼,睜開時已經將心裏的猶豫收得一幹二凈。
伯景郁望著面前模糊的影子,聽見了劍出鞘的聲音。
“……你拿那把劍殺我?”他忍不住啞聲道,雖然雙目因為刑罰早已看不清,但他依舊能分辨出那把劍出鞘的聲音。
庭淵手中的劍泛著淺淺的藍光,恍若仙器,發出一陣空靈之聲。
“別怕。”那把劍穿過了伯景郁瑟縮的身軀,鮮血沿著劍身滴落在地上。
他剜去了伯景郁的心。年長的那個鑄器師快步走了過來小心捧走招魂器,伸手拿靈力一探,符咒的力量在回路裏暢通循環。
“外觀完整,回路暢通,運作正常……,”他擡眼打量著站在一旁灰頭土臉的庭淵。
庭淵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模樣,手掌纖細柔軟,並不像長期鑄器的人。
中年人狐疑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一個練氣期的人能修築這麽高級別的招魂器?
顧令頤抱著傘也走了過來,“這枚招魂器有什麽差錯嗎?”
“…沒有,”中年人沉默片刻道,“小友姓誰名誰,師承何處?”
“在下…庭淵,無門無派。”
顧令頤拿過招魂器打量了一會,用靈力將它送回陣法之中,“沒想到小村子裏的傻子比白鹿門裏的鑄器師還厲害。”
一旁的兩個鑄器師臉上一赫,確實技不如人,無法反駁。
庭淵對此毫不在意,他更關心顧令頤會不會帶他進白鹿門,九州不缺鑄器師,但缺好的鑄器師。
不能過於冒進引人懷疑,有時候露出弱勢可以讓人安心。
“我給你把這些都修好,作為條件我要安全離開。”庭淵伸手抓住其中的碎片道。
這時和顧令頤談條件,她顯然無法拒絕,一旁碎片嗡嗡作響,招魂器的力量正在快速地流逝,再不補救就失效了。
顧令頤看著這個疑點重重的傻子,咬牙切齒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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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器的時間過得飛快,深夜之時三人將整個祭台恢復運轉,冰涼舒適的靈力瞬間籠罩祭台。
被陌生的靈力包圍,庭淵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庭淵跟著那兩個鑄器師疲憊地走出祭台,他走在後面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趙麻子死去的地方,那裏幹幹凈凈,沒有一絲血肉。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雖然這在修仙的九州過於稀疏平常。
外面已經燃起了篝火,營地裏的人已經開始準備晚餐,看神色並未被慘死的趙麻子影響,仿佛下午並沒有所謂的屠殺發生。
庭淵白著臉走到一旁,沉默地看著熱鬧的人群,雖然饑腸轆轆,庭淵還是找到顧令頤要來一匹快馬離開。
“庭兄弟今日幫了顧某大忙,不如喝碗湯再走也不遲。”
“不了,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顧堂主了。”庭淵微微垂眼看著腳下,她果然上鉤了。
“你怕我殺你?我從不食言,不用擔心。”顧令頤拍了拍一旁的桌子豪爽道,那桌子上正放著一碗肉湯。
庭淵望著碗裏的肉片,其中飄來些許胡麻葉的味道,深山裏的獵人喜歡用它殺死野獸,殺人掠貨的土匪也喜歡用它迷倒毫無防備的旅人。
庭淵飲了幾口起身拱手道別:“辜負堂主好意,在下身體不適,先行一步。”說著便緩慢地向一旁的馬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