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坦白關系

走出周府的大門,庭淵感覺自己一身輕松。

門外圍滿了人。

擡頭看了一眼太陽,突然感覺眼前一黑,往後倒去。

一只手從後托住了庭淵的腰。

太陽過於刺眼,讓人短暫性地失明。

江輕堯將請期那日的事兒同庭淵解釋了一遍,他說那日他並非故意失約,他母親說的那些話,也並非他的本意,他從未想過要娶第二個人,只想跟庭淵白頭到老。

庭淵哪裏不清楚?這些事兒他都已經經歷過一遍了,可上一世聽到這些話,他還會心軟,這次再聽一遍,便只剩下憎惡了。

他們一家的悲劇就是被眼前這人的爹娘親手造成的,嫁入江家後,他也曾對這人滿心依戀,可經歷過一年的磋磨,經歷過意外的慘死後,那點兒膚淺的愛意,早已消磨得一幹二凈了。

雖然江輕堯也有幾分無辜,但是庭淵還是沒辦法不遷怒他。

現在想想,江輕堯人前一副清風霽月的樣子,背後卻能對他爹娘苛待林秋的事兒熟視無睹,自己早該意識到,自己看錯了人。

江輕堯解釋了許久,庭淵仍是無動於衷。

見庭淵緊抿著唇,低著頭不肯同他對視,他心裏的不安越發泛濫,也隱隱意識到,自己真的要失去庭淵了。

他打一出生,便被他爹娘教導著要考取功名,讓他祖父認可他,後來祖父落獄,他的人生目標又成了出人頭地、光復門楣。

他爹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子,他們一家背負了許多不可言說的秘密,他和他爹娘並不怎麽親近,但也認同他們說的,只有想盡一切辦法往上爬,才能脫離泥沼,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自從來到蕪陽縣後,他爹便一直在設法結交當地的權貴,他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親事,會成為自己往上爬的墊腳石。

可他遇到了庭淵。

這個小哥兒膽小又堅韌,柔軟又善良,純粹得可愛,他不知不覺便被吸引住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無法割舍了。

庭淵雖然單純,卻也不是毫無防備之心的,為了靠近他,江輕堯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看著他一點兒一點兒地放下防備,同自己親近起來,江輕堯一顆心酸酸脹脹的,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和甜蜜。

功名利祿他要,庭淵他也要。只要能和他心愛的小哥兒在一起,姻親這門捷徑不走也罷!

江輕堯在他爹娘面前發誓,三年之內考取舉人功名,五年之內進士及第,終於讓他爹娘點了頭。

好不容易他們就快要成親了,他按捺著滿心歡喜的期待著,卻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從媒人那裏得知事情的經過後,他來不及同他娘爭辯,一直在想法子挽回。

前幾日一直沒能見到庭淵,他雖然心中焦灼,卻還是相信,阿淵那麽心軟的哥兒,一定會原諒他的。

今日一見,卻隱隱有些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

江輕堯心裏百轉千回,最後定了定神,又將自己請到了許大夫幫庭淵調理身子的事兒說了出來。

伯景郁聞言,面無表情地將手裏的藥包往桌上一放。

江輕堯看到藥包上醫館的印記,又想起方才是在哪兒見到的庭淵,心裏僅存的那一絲希望,也漸漸地熄滅了。

想起庭淵給這人夾面的場景,他心裏刺痛了一下,當初自己用了那麽久,才同阿淵親近起來,這個人憑什麽?

江輕堯看側頭向伯景郁:“還未請教,這位郎君同阿淵是什麽關系?”他雖是竭力壓制情緒,卻也難掩心中的敵意。

庭意文早就不耐煩聽他解釋這些了,未等伯景郁開口,便沒好氣道:“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們就走了,我弟弟身邊的人用不著你操心,退親之事已成定局,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幹,你也別再去山榴村了!”

他說完便起身要走,庭淵和伯景郁也立刻跟了上去。

江輕堯滿心不甘,卻也只能看著他們離去。

回去的路上,三人各懷心思,都有些沉默。

庭淵是想起上一世的事兒,心裏感傷;

庭意文是陷入了自己引狼入室的憤懣之中,沒心思說話;

伯景郁則在反復回想江輕堯的那個問題——“這位郎君同阿淵是什麽關系?”

*

吃飯的時候聊起了淵胭脂的事兒,得知庭淵自己琢磨出了胭脂方子,如今已經在賣淵胭脂掙錢了,庭意文十分詫異,伯景郁也有些意外。

庭意文性子急躁,眼裏揉不得沙子,庭淵和他爹娘商量後,還是決定不把夢裏的事兒告訴他了。他們又將在庭二奶家裏用過借口拿了出來,庭意文似乎不大相信,伯景郁面上看不出什麽想法。

庭德賢怕被他們問出紕漏,便岔開了話頭,問起伯景郁今後的打算。

昨日伯景郁一到山榴村,便被村裏人拉住問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