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第2/5頁)
“等臣安頓好夫郎的身後事,就回來受刑,或斬首或流放,隨您處罰,臣絕無怨言。如此也算是您對群臣跟百姓有個交代了,面上也好看。”
她本來想體體面面下班,如今看來怕是沒辦法留個全屍。
小皇上太聰明了,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馮阮道:“您要是不相信臣,臣可以把臣的兒子抵押給您!”
馬車裏響起了輕微的豬叫聲,哼哼哧哧像是在表達不滿。
“那是馮相您那三歲的兒子?”梁夏驚詫,滿頭問號。
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麽發出了豬叫聲?!
“是頭三歲的小香豬,”馮阮頷首笑了下,“我夫郎身體不好,沒辦法生養,但家裏又催得急,才想出這麽個法子。”
李錢顛顛地走過去,朝車裏道了聲“冒犯了”,掀開車簾往裏看了一眼,就對上紅掌兇兇的眼神,以及他懷裏四蹄亂蹬快要摁不住的豬崽子。
李錢,“……”
怪不得從來不帶出來見人。
馮相的夫郎有三個人格,兒子是頭小香豬,屬實沒辦法讓世人看見。
自然,李錢也看到躺在車裏的王氏。
他退回來,在梁夏耳邊說這些。
沈君牧跟九號其實都有些好奇馮相的豬兒子,但礙於人家在馬車裏,就沒貿然湊過去看。
馮阮全程垂著眼,嘴角始終帶著清淺笑意,“皇上,我只要半個月時間,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讓禦林軍跟著我,或是讓九號跟著我都行。”
“非走不可嗎?”梁夏看馮阮,“江灃同我說,她眼裏的馮阮,是個圓滑卻有真本事的人。”
馮阮一愣,擡頭看梁夏,反復確認,“江老?”
“是她,”梁夏道:“幾天前考題出完,她來送考題的時候看見龍案上有關於你的折子,便多嘴說了這麽幾句。”
江灃是搞學問的人,素來嚴謹,處事格外謹慎小心,怕沾惹上必要的麻煩,所以極少隨便為人開口說話。
但這樣的人,對於馮相這個奸佞之臣的評價卻極高。
“在絆倒梁佩的時候,我便覺得馮相過於配合了些。但那時只是小小疑惑,以為你如此配合是為了朝臣能壓過宗室,是為權,就沒多想。”
“可在禦史台跟權臣相爭時,你故意漏出破綻,逼得季田兩人為維護禦史台權威,當朝對你發難。”
“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對你來說並無好處,我這時才知道,馮相你為的是國。”
為了讓權力回歸中央,為了讓她這個新皇迅速掌權,也為了盡快離開,所以一些事情處理的急迫了些,漏洞過於明顯。
梁夏置身在馮阮的棋局中,是最大的受益者,視野被獲利蒙蔽,會潛意識忽略背後真相。
她本可以就這麽坐享其成,享受著馮阮用一身汙名跟最終性命為她博來的這一切,當個高高在上的好皇上,踩著馮阮的屍首贏得明君的名聲。
可梁夏終究是大夏。
“我找人查了馮相的生平,關於一夜開竅這事的確沒辦法解釋。”
梁夏溫和平靜的目光看著馮阮,“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並不在意。”
像季曉兮,像九號,像蔡甜,像陳妤果,像李錢,……像她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必要刨開公之於眾。關於自己的事情也不需要給世人一個清晰的解釋,每個人過的都是自己的人生,問心無愧就好。
“我只是感慨馮相這盤棋,明為惡,暗為善。如此心懷大義的人,不該在離開時,一身汙名被人唾棄,這樣與你不公,與我不義。”
沈君牧本來在聽馬車裏小香豬的動靜,聞言不由側頭看梁夏。
她跟先皇,的確不一樣。
馮阮也愣怔怔看著梁夏,“皇上什麽意思……”
梁夏道:
“馮相每次升官前,都會從珍寶閣取走一筆銀錢,外人都當這筆銀子被你用來疏通關系走門路了,其實非也。”
“這筆錢,起初是用來填補賑災款,後來便以‘王馮’的名字捐贈出去。”
“艾草最近收留了一個小乞丐,正巧是黃河周邊地區流浪過來的,她說當地百姓都很感激一個叫‘王馮’的善人。”
“說她每年洪災過後總會派人來布粥跟發放米面,以及建造了一個‘收留所’,專門收留容納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跟老人。”
不僅收留了人,還收留了動物。
梁夏原本有些疑惑,直到剛才聽見豬叫才陡然明白。